第一回一心传绝技千里作调人(第6/11页)
三日过后,丁剑鸣的遗毒都已拔清,伤口完全复原。索善余亲率家人把丁剑鸣直送出大门之外三里之遥,口口声声称他为大英雄!大恩公!还说了许多“此恩此德,没齿不忘!”的话,跟着又要了丁剑鸣的住处,问他是否愿意折节下交。丁剑鸣也谢过他“白玉生肌膏”起死回生之德,由于人情难却,他又觉得索善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竟然答应了和他结交。
其实那索善余并非什么慈善长者,他不过是演出戏给丁剑鸣看罢了。正当丁剑鸣在归途上对他满心感激、异常好感之余,索善余家中的密室里,就坐着当天晚上跑进索家的那两个伪装采花的蒙面夜行人!那两人正是清宫大内的头等卫士,使剑的叫做蒙永真,使判官笔的叫做胡一鄂,他们都是由直隶总督戴祺向京师请来,进行一件大阴谋的帮手。
在索善余的密室里,这三人正抚掌相视而笑。蒙永真道:“这回丁剑鸣可着了我们的道儿了。不过这小子也确实名不虚传,他那七十二手‘回环滚拆’的太极掌法,若非我们二人,恐怕也不是轻易就打发了的。”胡一鄂笑道:“论本事,丁剑鸣自不是庸手,但却也没有超出我们兄弟之上。照我往昔的习性,哪容他这样狂傲,如不是戴总督再三叮嘱,我们兄弟俩早把他废掉了。”索善余大笑道:“如把他废掉,我们的计划就不能进行了。废掉他一人有什么用?我们要拆散的是这些自命为江湖义士的团结!我实在佩服你们两兄弟的本事,胡兄那一手暗器,打得真有分寸,不让他当堂毙命。而蒙兄故意使出的那几手偷学来的形意派无极剑法,更让那姓丁的猜疑不定!”蒙永真也笑道:“我也真佩服你老先生的本领,尤其是那几声大英雄,把他捧得毛管都松了。”
原来直隶总督受了清廷的密令,对于山东、河北两省的拳民,可笼络的笼络,可打击的则打击,若一时不能笼络又不能打击,则要想办法分裂他们!因此戴祺的幕客便想出了这一条计划,他们知道丁剑鸣和其他武林的领袖人物有隙,又探清了丁剑鸣的性情,和平日的行动,便请了两名特选的清宫卫士伪装采花,故意引他到索善余的家,让他吃了一颗毒蒺藜,再由索善余给他医治。他受了如此恩情,自然不能不和索家来往,如此一来,官府便可借由丁剑鸣从中分裂武林人士反清的力量!
再说丁剑鸣伤愈回来后,因三天不见,自有许多武林同道前来探问。形意拳的钟海平、梅花拳的姜翼贤、万胜门的管羽祯等自然也都在座。当下丁剑鸣说出那夜的经过,一面说那两个蒙面夜行人的本领的确是武林罕见,一面夸说若非自己的掌法厉害,莫说暗器,恐怕早就命丧他们的一剑两笔之下了。
丁剑鸣说完,武林中人尽皆耸动!群相探问江湖上哪有这样的两个采花人物!大家胡猜一气,都摸不清这两个人的底细。
丁剑鸣凝神一想,突地问钟海平道:“你们形意门下可有一个瘦长汉子,善使无极剑法的?”
钟海平虎目一睁,马上说道:“岂有此理,我们形意门下,从来就没有采花淫贼!”
丁剑鸣冷笑说道:“你们形意门下,有没有过采花淫贼,我不知道。可是那使剑的蒙面人用的招式,分明是你们形意派的无极剑法!”丁剑鸣略停一下又说:“不止那使剑的,连那个使判官笔的好像也是你们贵派的身法。”上一句是有几分实情,那使剑的确曾使出过几手无极剑法,但下一句可就是丁剑鸣胡猜的,心里有嫌,就什么都怀疑到形意门下了。
当时只见钟海平勃然大怒,拍案说道:“丁剑鸣,你这是有心诬赖!”丁剑鸣也厉声答道:“我亲眼所见的,还有假?哼!要不是我这对肉掌还有些儿能耐,怕就要毁在你们贵派手下!”
两人俱都火起,在座的武林同道急忙劝止。钟海平当下便发话道:“事情我一定追查到底,我马上通知我上下三辈的门人,也发帖给武林同道共同查究,如果我形意门下确有人在江湖上为非作歹,采花伤人,我一定亲手把他大卸八块,戳三个窟窿。如果不是,你也得向我们形意门摆酒赔礼!”说完,便悻悻地走了。
不说丁剑鸣和钟海平又结了梁子。且说在丁剑鸣回来后,索家便每天都差人来,不是送礼,便是请酒。其间,柳剑吟也曾要丁剑鸣注意,莫要误中奸人诡计。柳剑吟劝道:“索家是保定的豪绅,这种人好的有限,我们抑强扶弱,全仗义气团结江湖兄弟,和这些人来往,怕不伤了兄弟的心!”但丁剑鸣却一口咬定索家是积德的慈善之家,反说柳剑吟太过偏执。恰巧那几天正是索家借索善余五一大寿的名目,在花园里招待老人,上五十岁的可分二钱银子,上六十岁的可分五钱银子,上七十岁的可分一两银子。丁剑鸣越发认定索善余是慈善长者,得意地对柳剑吟说道:“如果他们是刻薄成家,怎会如此敬老尊贤,慈善慷慨!”柳剑吟也不和他争辩,却在第三天带回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