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仆仆风尘求绝技茫茫来日大艰难(第5/10页)

带兵的官儿一勒住了马,喝道:“哪里来的神经汉,快快让开,不然就捉你解县!”这统带居然看他是个书生的面上,只喝他快走,并不立即捕拿。

哪知这疯书生却是纹丝不动。带兵官正待喝令捕拿,那焦忠耀老捕头,已是大吼一声,纵马而出,一边大喝道:“统带,留神!看紧犯人!”到底是焦忠耀有眼光,他已看出,前面的疯书生一定不是个好惹人物!

果然,喝声未了,那冒称为丁晓“表哥”的中年男子已是蓦地一声虎吼,手镣脚铐,碎成几段,他自马背上腾空纵起,似闪电般越过了好几匹马,落在绑住丁晓的马背上,用手一拂,利如刀剪,把绑住丁晓的粗麻绳通通弄断,再在丁晓的手镣脚铐上,东摸一把,西摸一把,不知给他用什么法儿,也全给开了。

这动作之快,有如电光火石,众军士惊魂未定,呐声大喊,刀枪齐扑!他已手脚并用,疾如猿猴,扑入刀枪之中,风翻浪涌,只两下子,就空手夺到了两张刀,正待抛一张给丁晓,只见丁晓也已把当前的一个军官打倒,夺得了一杆长枪了。

书生截路,叛贼自逃,事件离奇,变生不测;官军马队的统带顿时手忙脚乱,急忙拦截。他穿着黄色战褂,手执马刀,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居然还呼喝指挥,神气活现。朱师叔看得分明,觑个正着,倏地一声怒吼,在马背上用力一点,施展“一鹤冲天”的绝顶功夫,奋身一跃,居然飞越出四五丈远,如飞将军下降,倏地就扑到了那统带的面前。

就在书生截路,朱师叔空手夺刀,连声呼喝之际,赭石岗两旁麦田,在那高可寻丈的高粱麦子之中,蓦地发出轰天震地的呐喊,瞬眼间就钻出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头上黄巾飘动,手中兵器出鞘。这大群人正是官兵们所要搜捕的义和团拳民!

那统带正在督领官军放箭,朱师叔已扑到马前,手起一刀,“白蛇吐信”,分心刺进!来的迅速,出手如风,那统带大吃一惊,急忙跃马挥刀,向外一格。哪知朱师叔刀法奥妙无匹,霍地往回一掣,“雁落平沙”,连人带刀一转,闪电般地闪到统带马后,他一纵上马,刀光烁烁,向外一推,那统带的头颅,顿时呼的飞起一丈来高,血雨喷溅尘埃,尸身翻下马背。官军不禁大哗,像碰到凶神恶煞,纷纷走避。

这其间焦忠耀已与拦路书生缠斗在一处,与焦忠耀同行的两个中年汉子,是直隶总督府里有名的武士,见数百官军,连个犯人也看不住,不禁怒气填胸,大喝一声:“钦犯还要逞凶,看家伙!”一使单刀,一使铁尺,两边袭上。朱师叔哈哈一笑,刀如雁翅斜展,向上一截,便斩那使铁尺的右臂,那人慌不迭的一缩右臂,朱师叔的刀已顺势直下,磕开了另外一个汉子的单刀。那两个家伙知道碰到高手,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拼命缠斗!

朱师叔挥刀霍霍,力敌二人,再偷窥战场形势,只见丁晓已与那和焦忠耀同行的少年斗在一处,义和团的拳民则分别和官兵混战,一场厮杀,在赭石岗前激烈展开。

原来丁晓也懂得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只不过不如朱师叔这般熟练罢了。他得朱师叔给他解绑之后,暗叫一声惭愧。自己太极名家子弟,竟然无法脱逃,还要别人搭救,他哪能再让朱师叔夺兵器给他。抖起精神,一伸手就擒住了一名官军的枪杆,一压一抽,夺了一杆红缨枪,让那名官军,跌了一个大筋斗。

他夺枪在手,胆气更雄,径似蛟龙入海,杀入官军丛中,手起枪落,搠翻了五七个,正自杀得性起,忽觉脑后有金刃劈风之声袭到,他轮转枪杆,一挡一扎,只听得当当两声,那人似已给碰退两步。他一回过头来,只见暗袭自己的,正是那酒店中的粗豪少年。

丁晓初走江湖,乍遭强敌,夺到的又是一杆普通的红樱枪,不大合手,不觉有点心慌;他猛力将那杆枪抡得悠悠带风,直向敌人打去。那黑面少年剑术也颇精深纯熟,辗转进退,枪剑交锋,丁晓的枪竟也欺不进去;就是这样斗了一二十回合,丁晓反倒心神镇定起来了。原来那人虽然剑术不弱,但丁晓抡动红樱枪,左拦右挡,上挑下刺,也自应付有余。丁晓心想:原来江湖拼斗,事属平常,并非每个人都像朱师叔那样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