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野树台反落兜(第5/13页)

薛康是猛士中的猛士,而且还是个有头脑的猛士,当他发现自己无法躲避那些飞落的刀子时,他强行扭动身体,让身体皮糙肉厚处替代要害承受了那些刀子。然后抓住一个落刀之后的间隙,冲出密匝树木的间隙,抽剑直往刀子飞来的源头冲去。

这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看似冲出了有所遮挡的位置,但其实那些遮挡已经不再是遮挡,反是一种负累,躲在那里只有等死一条途径。而冲出之后虽然看似没有掩护遮挡,却是一种针对源头的反攻,逼得对手自保,直接便可以消解掉一半的攻击力。再则没了那些密匝的树木,薛康的剑不仅可以拔出,而且可以挥舞起来。对于一个可以将自己擅长的兵刃挥舞起来的高手而言,这便是最好的掩护遮挡。

月牙芒的大面积杀戮迅速收缩,集中对准了薛康。薛康并未能往飞出月牙芒的源头冲出几步,因为集中过来的月牙芒真的太密集、太快速、太诡异了,他只能是拼尽全力自保,根本无法再往前移动一脚掌的距离。

薛康挡住了飞刀,身后那些躲在密匝树木间的鹰狼先遣卫们得到了解脱。并非他们不勇敢,而是眼前的情形让他们知道不该做无谓的牺牲,这也是他们训练时一条必学的准则。有时候在必死的状况下逃生并非坏事,那样可以带回更多真实的情况,化解可能的危机,减少以后的伤亡。所以那些先遣卫拼命往外挤,企图从密匝树木的其他方向上挤出。

那个使用长皮条的人并没有追杀这些先遣卫,因为他这边还有一些躲在树顶的先遣卫和其他位置的跤手需要解决。他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求不让他攻杀范围里的任何一个逃生脱出,根本没有帮助飞刀阻截逃遁先遣卫的意思。

而齐君元此时只是从地上翻身坐起,眼下周围情况未弄清之前,他觉得坐在一堆死人中间应该是最安全的。只要没有针对他的攻击,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杀什么人,更不可能主动去追击拦截那些逃遁的先遣卫了。

但是那些先遣卫并没能顺利逃脱,正当他们在树木夹缝中急切地挤行时,一条黑影也挤入了密匝树木。这黑影不仅比任何一个先遣卫要苗条和善于钻行,而且它还能在树木更高处更宽敞的间隙间纵跃穿行,就像能够飞行一样。也正因为如此,黑影攻击的都是头部。追上一个目标后,张开大口咬住脸面或脖颈再一拧转,便将那先遣卫的脖子拗断。然后立刻松口再飞跃着追击下一个目标。

看不到密匝树木间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连串的惊叫,而这惊叫在快速减少变低。但也有一些尖叫声最终脱出了密匝的树木往远处而去,只是随后出现的一种声响让这些远去的尖叫也都戛然而止。这声响是齐君元似曾相识的,有些像是某种特别的弓弦声。

薛康根本没有战胜那些月光芒的可能,所以他决定逃走。在全力挥舞一剑挡掉眼前的几枚月光芒后,薛康将七星蜈蚣剑甩手飞向飞刃的源头。然后全不管中不中,转身就往一侧道路飞奔而去,那里有一块野树台笼罩的黑暗。

就在薛康转身的一刹那,至少有七到八枚月光芒射入了他的身体。所以他逃走之后对手并没有追击,也没有其他人拦截阻击,可能都觉得薛康已经是一个不必再费力麻烦补一记杀手的死人。

齐君元缓缓起身,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周围能用眼睛看到的一切都看清了。杀人的人果然是庖天下和郁风行,而所有目视可及范围内的鹰狼队先遣卫和跤手全部殒命,看不见的估计也难逃生天。所以粗略估计一下,最起码有一百多的先遣卫都死在了夜寒之中的野树台。

看到了,也就想到了。刚才这场暴风骤雨般迅疾的杀戮,齐君元能确定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好像和自己为了保命而说出还有半幅宝藏皮卷在自己手中没有关系。而今天如果自己确实是作为一个弃肢的话,那应该是要死在这场杀戮之前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的。但是当自己躲过杀机,计划未能达到原有作用时,那么将他设计为弃肢的人会不会自己动手?更何况自己刚才还透露了半幅宝藏皮卷的事情,这种罪责在度衡庐那里也是该死的。

念头如电光闪过,并且在闪过的同时齐君元的身体也如电光般动作了。腰腿间猛然用力,将站起一半的身体冲滑出去,同时双手握钓鲲钩拧身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