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7/11页)

“说说看,为什么?”

左大人声方至,人已落,剑尖点在相思泪剑身,眼睛与眼泪的接口。

执剑一震!

荡开相思泪,明月剑直驱而入,怒指明雪要害!

锵锵!

一道流光自明雪腰间亮起,一柄造型怪异的短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格住了明月剑!

明雪借势飞退,与冲来的许都会合。

左大人眼睛微眯,盯着明雪抽出的短剑,剑身弯曲婉转,一如它的名字:“相思泪也就罢了,为什么明月连愁肠也会给你?”

明雪一边调匀气息,一边冷声道:“这柄剑本就属于我,现在只是物归原主。”

左大人剑眉一挑:“你跟赵中流是什么关系?”

恰好这时莫天机的声音也在另一个战场传来:“你的父亲,是赵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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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明方丈与冲平道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法掩饰的震惊。

可见“赵中流”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燕赵星目如电,看着莫天机,又扫过明雪和左大人,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握剑的手,松开又握紧。

明雪面容有些僵硬地看着左大人,勉强说道:“家父还真是籍籍无名,没想到耗费你凌迟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竟也没能让你记住他的姓。”

“谁的名字我都有可能记不住,他的名字却不会。”左大人面容出奇地缓和了一些,“既然你是赵中流的女儿,告诉我明月在哪里,我可以饶你不死。”

明雪银牙微错,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渗出来:“我父亲,姓江。”

“就像南宫和姓南宫一样,对吗?”左大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当年武林中也算是名声显赫的赵中流,躲到一个偏远小城不说,竟还不惜入赘来改头换面,还真是胆小如鼠。我找这只老鼠,可真不容易。”

明雪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揪了起来,无比慌乱,她转头看向莫天机,眼神凌厉至极:“你刚刚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莫天机笑了,仿佛他并不是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老人,而是在场所有人中的最强者,他天生应该吸引人们的目光,天生是人群的领导者。

他笑得明朗而又残酷:“我说,燕赵的父亲,就是赵中流。也就是说,燕赵和你,是亲兄妹!”

明雪心头巨震,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这些年来,她不敢哭,不敢笑,不敢泄露自己的半分情绪,怀着莫大的恐慌在偌大的明月楼里与人周旋,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没人知道在她与左大人分庭抗礼的表面下,她的内心有多么恐惧。整个心脏都几乎缩成了一团,她却仍要在气势上不落分毫。

童年的阴影从未离开过她的心,就连睡梦中也不曾放过她。

而那个同样幼小的乞丐剑侠,曾是她在漫长黑夜中看到的唯一的光。

她枕着这一豆光明才能入睡,她怀念着这一点温暖才能前行。

钩心斗角,生死搏杀。

她一路挣扎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够完成复仇。

她可以是解脱的,她可以是自由的。

她可以像寻常的姑娘一样,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她可以像南宫飞凰一样,敢爱敢恨。

可能她没有资格说爱,但如果有选择的话,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现在燕赵和她居然是兄妹!

燕赵眉头拧在一起,显是内心纠结无复。

明雪脸色发白,怔怔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许都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全神戒备着左大人,握着修罗剑的手不肯有丝毫放松。

“我说,你们聊完了吗?”左大人抬了抬眼皮,“我耐心有限。”

莫天机轻轻抚掌,叹道:“左大人真是性情中人。”

左大人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微笑道:“你悄悄放在明月楼的七只鸽子,也都是性情中人。我一直杀到第六只,才有鸽子肯开口。”

莫天机神情一窒。

天机阁七大天机使,个个武功高强,因为负责着天机阁最重要的消息,在内部又被称为“鸽子”。知道“鸽子”这个称呼,本身就意味着左大人获得了相当多的情报。

“你想覆灭明月楼?”左大人扬了扬下巴,笑得格外灿烂,“你知不知道你天机阁里最强的这七只鸽子,明月一剑可以杀多少个?”

这是他唯一一个眼里带着笑意的笑容,在他提到素明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