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青天审案(第16/23页)

白景泰追忆当年审理此案及抄家时,似乎并没有这样一本册子,不禁有些狐疑,便道:“此案当年由下官一手审理,从来没听过、见过有这样一本册子,时隔十年,怎么忽然冒出来,到了尚书大人手中?此事透着蹊跷,是否有人造了这本册子来栽罪?在下不得其解。”白景泰对册子中的数字先不表示意见,却根本质疑这册子的真实性,的是办案的高手。

暴昭一拍惊堂木,喝道:“传石家关系人石思居。”只见竹帘掀开,衙役带了一个布衣青年进入青云堂,朝案台上坐着的暴昭和方孝孺下跪行礼。郑洽等人暗呼:“正点儿出台了。”那人正是石世驹。

白景泰不识石世驹,见说他是石家关系人,不禁一头雾水,十分狐疑地瞪着他。暴昭道:“石思居,你是石家的何人?”石世驹答道:“小人乃是石家昆仲弟弟石钧之子石思居。”暴昭拿起那本册子,问道:“石思居,你认得这本册子吗?”一个衙役接过册子递给石世驹,石世驹翻了两页,便答道:“这是小人的伯父石枋亲手记载的生意经。石家事发之后,是小的从伯父书房中带出,藏于江湖之中,已有十年之久。”衙役便将册子呈回审案上。

白景泰愈听愈是心惊,忍不住抗声道:“石家兄弟皆因‘知反不报,罪同谋反’被朝廷处死,罪及家属,那里又钻出一个儿子来?此人有诈,大人明察。”暴昭喝道:“白景泰,你莫插口,该你说话时一定让你讲个痛快。传刑部员外郎汪典!”

竹帘掀出,衙役带着一个肥头圆脸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从五品的官服,踱着八字步走到堂前,向暴昭和方孝孺行了礼,站在一旁。暴昭指着石世驹,问道:“汪典,你识得此人么?”汪典瞧向石世驹,两人四目相对,石世驹忍不住颤声道:“堂舅,你还记得思居吗?”

汪典与石世驹四目一对,已经认出这青年正是当年的小堂外甥,吓得魂飞魄散,但口中却硬拗道:“回大人,记忆中的思居年仅八岁,与此人长相相差甚远,不敢贸认。”

汪典这回答可说是密不透风,无懈可击。暴昭却指向一旁的师爷道:“请师爷将你手上的名单念上一念。”师爷遵命,念道:“石大刚、汪明、汪文昌、石大坚、毛小风。”暴昭问道:“汪典,这五人你识得么?”汪典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道:“下官识得。”暴昭道:“这五人中有两人是石家亲戚,两人是石枋妻家亲戚,还有一人是石钧妻家亲戚,你当然识得。汪典,你说你不识得石思居,可是这五人却都画了花押,一致确认此人就是石家唯一没遭杀害的石思居。”汪典答不出话来。

暴昭道:“石思居,你把当时如何逃得性命的经过详细招出,不得隐瞒。”

石世驹叩了一个头,道:“小人在父亲被抓走时,更名潜身伯父家。待伯父被带走后,便是堂舅汪典来向我伯娘要了一万两银子,说是锦衣卫里的开价索银。堂舅对伯娘说,银到活命,要放人恐怕还得再想办法。结果不知为何,钱给堂舅带去了,反而变成咱们拿钱贿赂朝廷命官的证据,伯父便被处死了。”

暴昭转问汪典道:“汪典,到底怎么回事呀?”汪典支吾道:“下官为救我堂妹夫,把钱交上去,其他……其他一概不知……”暴昭打断道:“我问你,是锦衣卫透过你索取一万两银子,是也不是?”汪典瞟了白景泰一眼,支支吾吾地答道:“是……是,不是……”暴昭惊堂木一拍在案,喝道:“汪典,到底是还是不是?”

汪典嗫嚅答道:“是……不是……下官不记得了。”暴昭冷笑一声,道:“师爷,念一下这份锦衣卫的文书第四页。”师爷从案上拿了册子,翻到第四页,念道:“人犯石枋之妻舅汪典送白银万两来,意图贿赂办案之朝廷命官,为石枋开罪,有司遂以隐庇谋反及贿赂刑官两案定谳,处以极刑……”白景泰打铁趁热,连忙插嘴道:“不错,那一万两贿银,咱们全部上缴朝廷,一文钱也不少。”

汪典听了大怒,对着白景泰喝道:“这是你们锦衣卫的文书?分明是你们托我去石家榨得一万两白银,做为石枋的买命钱,怎么可以记录成是我主动拿钱来贿赂?白景泰,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