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行尽江南意 迟迟只为卿(第3/12页)

奚郎又从小练就的善察人意,十分领会令狐匋的意思,进步极快。过了两个月,奚郎对漕帮事务大致了解,令狐匋便派他出外办事,有心寻了几件容易立功的事,再聚香堂时果真委派了一个分舵的舵主给奚郎,真是言出必践,奚郎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自此更加敬事令狐匋。

这日令狐匋又委派奚郎到苏州起运一批漕粮到扬州,事情半妥,顺便去渔人家看望,回来时却在大街上冷不防与人撞了一下。

奚郎认得明白,此人便是曾经在并州跟随唐宁龙城飞一行的西山神偷,那日在石屋外被任龙飞等天龙寨的盗伙围住,此人被缚在地。

奚郎并不知西山神偷一胞三胎,也不知他们曾偷窃佛骨,只当他是一个人,向身上一摸,果然帮中的令牌被窃,当即喝一声,拔足便追,不多时自然中了那三人接力换位之计,累得气喘吁吁,那西山神偷已不见踪影。没奈何,奚郎只得启程回扬州,向令狐匋告罪。

西山神偷安子玉上次偷佛骨被唐宁韦玉筝揭穿,甚感不忿,又狠狠的在长安大偷一把,这才凯旋而回。天龙寨已被长安剑宫和介山派联合攻破,几个寨主皆被杀,也无人再找安子玉的麻烦,三人更是快快乐乐将太原西山当作了老窝。

又过了两年,这河北、河东、河南、关中该偷的地方也偷遍了,三人又合计到江南来偷,一路上又不知摸了多少胭脂花钿、罗帕汗巾,总觉没个稀奇,正巧遇见奚郎亮过漕帮的令牌,便趁机下了手。

奚郎回到漕帮,令狐匋因他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后进,更不能徇私,且丢失令牌兹事甚大,按帮规免职,责奚郎追回令牌。漕帮属下又四处探听西山神偷的下落,得知这活宝却大摇大摆到了嘉兴,他们的长相奇特,十分好认。奚郎便顺运河追来。

西山神偷安子玉得了漕帮令牌,欣欣然继续向南,每过一城必大肆行窃。一来他们手段高明,二来所窃也非值钱之物,更多是女子物品,谁肯声张,是以从不惊动官府,好不逍遥。这日进了杭州,又四处寻找新奇之物。只见那杭州城市井繁华,却道路弯曲,不似长安一般平直,倒似三人脸上的皱纹一般。

三人见多识广,倒也看不上金银钱货、珠宝玉器,至于罗帕胭脂,一路偷得已经太多,有些厌烦,在城里转悠了两三日,竟无所获。这日出了清波门,见数千兵民正在疏浚西湖,好不热闹,老二便混迹其间,四下察看。

哪知那些兵民看上去四下忙碌,形似杂乱,其实分工划区安排有序,老二在其中转悠不久,便已被人发现,只当他是偷奸耍滑之辈,呵斥一番。老二也不恼,笑嘻嘻的又溜到另一处,眼光只在那些人身上打量,那些兵民正挑土筑堤,忙得挥汗如雨,赤膊露背,除了一把臭汗,又有什么可偷?

老二眼见确无可偷之物,正欲离开,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如遭针扎,登时跳将起来。

面前一个少年,不是唐宁又是谁?

老二哭笑不得:“又是你这小……小……唐公子。”他想说“这小子”,终于还是不敢,这人手里可是攥着他的最大秘密,老二再急躁,这档子事也不敢忘了去顺口乱说。

唐宁笑道:“安子玉,别来无恙。一向可都好。”这个“都”字可用得促狭。

老二只得含含糊糊应道:“好,好,好。”心道我讲三个好字,便是哥仨都好。

唐宁笑道:“这一路南来,一定又有不少好物事吧。”

老二心道遇到你算我们倒了八辈子的霉,以为唐宁又要他吐出赃物,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盒胭脂来道:“这个给你那位大小姐。”

唐宁黯然摇摇头,心知他讲的是韦玉筝,道:“她不在杭州。”

老二摇摇头:“不对。”

唐宁心中噔的一跳,忙问道:“你见了她?在哪里?”

老二嘿嘿一笑,心道:“好机会,这小子和那丫头不知怎么了,我偏不告诉你。”

唐宁心中一转,笑道:“你哪里能看到她?看到了还不是拔脚就跑,怎会还留在杭州。”

老二急道:“谁说没见,在城南郡亭……”晓得上当,嘿嘿不语。

唐宁点点头:“你去吧。”老二松一口气,将胭脂放回怀里,告辞一声便要走,猛听一声断喝:“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