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陌时绿如歌(第4/9页)
同时,我也明白了姐姐晚上开始缩在案头对着本子写日记,偶尔会偷偷笑出来的心情。
我低头开始踢路边的石头,对这所全市一流的新高中产生了莫名的排斥。
我知道,我排斥的不是这个环境,我排斥的是看到姐姐和如歌站在一起的画面。
放学之后,姐姐拉我和如歌见面,在学校废弃的停车场,她羞怯地为我介绍:“阿绿,这是如歌,我新认识的朋友。”
如歌说:“阿绿,你好。”
我绽放出一个笑容,假装第一次和他见面:“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云之顶端,狠狠地被摔到了泥里,疼到无法发声。
他也点点头,冲我挑挑眉,并没有戳破我。
夜里我给白白喂食,可可味的饼干,它吃得欢甜。它找到了新的朋友,它沉浸在幸福之中。我竟开始羡慕白白。
沿着露台的边缘坐下来,吹着露台的风,看着碎钻似的天幕。
姐姐站在她房间的露台,快乐的打电话,是打给如歌的吗?他们要说什么呢?他们认识了多久?
少女的心事永远藏得比自己预想的多而丰盛,光是猜度未来就用去了大部分,再暗自神伤又消耗了小部分。于是,悲伤变成了全部。
【绿叶的绿,还是绿色的绿】
姐姐和我说她和如歌认识的经过。
她缩在我的被子里,瞳孔皎洁明亮,脸上有红红的色泽,嘴角始终上扬。
那是高一开学初,苏蓝站在宣传海报前面看一幅毛笔字,天色有点暗了,傍晚的时分,天空像是混沌初开时。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是你吗?”
她转过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如歌。她不知道如歌把她错认成了谁。
那个暑假,姐姐因为参加舞蹈比赛瘦了八斤,连侧脸都无端地尖了起来,妈妈害怕地说:“不好不好,快变得和阿绿一样难看了。”
如歌说:“对不起,我认错了。”声音淡漠而寂寞,脸是出奇的好看。
苏蓝以为是新的结识点子,静静地等待他下面的动作和话语。
可是没有。如歌只是转过身,走掉了。再也没有找过苏蓝。
半个月之后,苏蓝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看到如歌,他写一幅毛笔字,配叮咚的琵琶曲,台下的女生目光呆滞,开始窃窃议论。
她才知道,如歌是一个多么吸引人的男孩儿,根本不屑使用那些滑稽的伎俩来结识她。
那天苏蓝表演的时候心不在焉,扭伤了脚,如歌把她扶到了校医院去。
他们就这样熟识了。
那段时间姐姐非常开心,总是无端的沉静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开心的仿佛要飞起来。
那一年,我十六岁。姐姐十八岁,她和如歌一同考上了景安一间不错的大学。
我学会了隐藏,藏得深不见底,我看到姐姐和如歌快乐地在一起,说笑,谈天,一切水到渠成。
我顿时明白了,先来后到这个词多么虚假。
如歌喊我阿绿,他问我:“是绿叶的绿,还是绿色的绿?”
我歪着头,笑着说:“或许是绿如歌的绿。”
他也偏过头来笑,拍拍我的头说:“小阿绿,真是个鬼灵精。”
熟了之后,如歌喜欢喊我“小阿绿”,多像一个宠溺的口吻。
他问:“你上次让陌枫喝的甜品是什么?”
我胡编:“蛇蝎美人。”
姐姐过来打岔:“阿绿最喜欢搞一些奇怪的东西来凌虐我们的胃。”
如歌安抚:“怕什么,总会有心甘情愿的笨蛋将那些东西喝完。”如歌说的笨蛋,是指陌枫。
许多时候,如歌会和我说陌枫的小时候:“你别看他现在高高大大,小时候可矮小了,鼻涕流到衣服上,被许多同学嘲笑,嘲笑了回来不敢和我说,还是他同学告诉我,我才帮他教训了嘲笑他的人。”
“你打架?”
“嗯。”他想了想,“算是。那些人极其讨厌,他们叫如枫鼻涕虫。”
“你是一个好哥哥。”我夸赞。
“如枫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我是个粗人。”
“你是粗人吗?”我睥睨他,“你分明是无赖呀。”
姐姐坐在如歌的身旁,双双笑得温柔而甜蜜。
彼时,刚上大一的姐姐打着和我逛街的幌子和如歌去约会,他们也不怕带上我这个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