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激烈的对话(第2/13页)
“你别动,你还病着呢。”我说着,用拇指用力按压他耳朵前面。
“啊呀!”他说道,但还是顺从地放松了身体,谷壳垫子在他瘦削的身体下面摩挲出吵闹的声音,“好的,舅妈,不过是谁杀的啊?你不能把事情就说那么一点,不告诉我剩下的部分,就想让我去睡觉。我没说错吧?”他眯起眼睛,朝约翰勋爵呼吁。约翰勋爵朝他微笑起来。
“我不再负责那件事情了,”约翰勋爵向我保证道,“但是……”他更加坚定地对伊恩说道,“你想想,或许那件事情会连累你舅妈想保护的某个人。要是那样的话,刨根问底就不礼貌了。”
“哎呀,不会的,不可能,”伊恩紧闭着眼睛,向他保证道,“詹米舅舅不会杀人,除非他有正当的理由。”
我从眼角看过去,看到约翰勋爵有些吃惊地猝然一动。显然,他从来没有想到可能会是詹米。看到他那对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我向他保证道:“不是詹米。”
“嗯,也不是我,”伊恩扬扬得意地说道,“那舅妈还会保护谁呢?”
“伊恩,你就自以为了不起吧,”我干巴巴地说,“但是既然你坚持要听……”我之所以犹豫,其实是想保护伊恩。
没有人还会因为这个故事而受到伤害——凶手已经死了,而且据我所知,威洛比先生也暴死在牙买加山中不为人知的丛林里,尽管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是这个故事也牵涉其他人——那个我认识的最先叫吉莉丝·邓肯,后来叫吉莉丝·艾伯纳西的女人,就是在她的命令下,伊恩才被从苏格兰绑架走,囚禁在牙买加,遭受了那些他最近才开始向我们说的苦事。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办法——伊恩吵吵闹闹,就像孩子坚持要听睡前故事,而约翰勋爵则坐在床上,目光里充满好奇,就像金花鼠在等待坚果。
所以,带着想以“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恐怖句子开头的冲动,大腿上仍然靠着伊恩的脑袋,我向后倚靠到墙上,开始讲述玫瑰厅及其女主人,也就是女巫吉莉丝·邓肯的故事,讲述阿奇博尔德·坎贝尔牧师和他那位奇怪的妹妹玛格丽特的故事,以及关于爱丁堡恶魔杀手和弗雷泽预言的故事,还讲述了关于失火之夜和鳄鱼血的故事,讲述了亚拉斯河沿岸六个种植园的奴隶,在巫毒牧师以实玛利的煽动下,起义并屠杀主人的故事。
对于后来发生在海地阿班达威岩洞里的事情,我什么也没有说。毕竟伊恩曾经到过那里,而且那些事情与米娜·奥尔科特被害没有关系。
“鳄鱼!你真的见过吗,舅妈?”伊恩嘟囔道。他闭着眼睛,尽管我讲的故事很恐怖,但他的面容在我的按摩下变得更放松了。
“不仅见过,我还踩过,”我告诉他,“或者说,我是踩到它身上后才看到它。如果我先看到它,我肯定掉头拼命跑开了。”
床上传来低沉的笑声。约翰勋爵微笑着,挠了挠他的胳膊。
“弗雷泽夫人,在西印度群岛经历过那些事情后,你肯定觉得这里的生活很无趣。”
“无趣一点也能接受。”我特别伤感地说。
我不由自主地朝闩住的门看了看,伊恩的火枪靠在那里,它是我之前去仓库接伊恩时带过来的。詹米带走了自己的枪,但是他将两把手枪给我留在餐具柜上,火药已经装填好,子弹盒和牛角火药筒整齐地摆在手枪旁边。
小木屋里温暖舒适,炉火在粗糙去过皮的墙壁上照耀出金色和红色的光亮,空气中弥漫着炖松鼠肉和南瓜面包的温暖香味,还混杂有柳树皮药汤的苦味。我用手指在伊恩的下巴上抚摸。还没有皮疹,但是他的皮肤紧绷且发烫——尽管他喝了柳树皮药汤,但皮肤还是很烫。
讲述关于牙买加的事情至少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不那么担心伊恩了。麻疹病人头疼很常见,但是长时间的严重头疼却不常见。脑膜炎和脑炎都是麻疹的危险并发症,而且出现的可能性很高。
“头好些了吗?”我问道。
“好点了。”他说道。他咳嗽起来,头疼得紧闭着双眼。咳嗽停了,他稍微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就像两个黑色的细缝,他发热得很厉害。“我好烫,舅妈。”
我从矮床上下来,去从冷水里拧出一块布。我给他擦脸时,他稍微动了动身体,眼睛再次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