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Questions(第4/7页)
“不识好歹。”
“真的,确实如此。主审官失踪那天,他的住处有三个达戈斯卡仆人。我审过他们。”
“有何发现?”
“很遗憾还没有。他们特别顽固。”
“我们一起来审吧。”
“一起?”霍克舔舔嘴唇,“我不知道您想亲自审问犯人,主审官大人。”
“你现在不就知道啦?”
***
他以为岩石内部比较凉快,结果跟烈日烘烤的街道一般炎热,一丝微风都没有。不通风的死寂走廊犹如坟墓,维塔瑞的火炬在角落洒下摇曳阴影,黑暗从后方迅速围拢。
霍克停在一扇插铁门闩的门前,抹抹脸上豆大汗珠。“我必须警告您,审问官大人,我们采取了……必要措施。你知道,对付他们绝不能手软。”
“噢,必要时我不会手软,也不会被轻易吓着。”
“好的,好的。”钥匙在锁孔里一转,大门摇晃着打开,恶臭扑鼻。集堵塞的厕所和腐烂的垃圾堆于一体。囚室很小,没窗户,人几乎站不直。它酷热难当,气味难闻,令格洛塔联想到南方沙弗法的某间囚室,皇宫下的囚室。我在那里苟延残喘了两年,在黑暗中号叫、挠墙,躺在自己的排泄物中苟活了两年。他的眼睛抽搐起来,连忙用手指小心地擦了擦。
一个囚犯面壁伸开四肢,黑肤上全是伤口,双腿皆断;另一个囚犯手腕吊在天花板上,膝盖擦着地板,头无力地垂下,背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维塔瑞弯腰用手指戳戳头一个。“死了,”她简洁地报告,然后戳另一个,“也死了。”
摇曳火光照在第三个犯人身上。这人还活着。勉强活着。她手脚都有锁链,脸饿得脱形,干渴的双唇破了。她死死抓住血迹斑斑的破衣衫,脚跟刮擦地板,朝黑暗的角落退去,一边语无伦次地用坎忒语低声呢喃,一边伸出一只手在面前挡住火光。我记得,比黑暗更可怕的是光明,光明意味着审问。
格洛塔紧锁双眉,抽搐的眼睛看了看两具残破尸体,又看向畏缩的女孩,他被暑气和恶臭弄得头晕脑涨。“好手段。他们招了什么?”
霍克掩住口鼻,勉强走进牢房,弗罗斯特贴紧他。“他们还没招,但我——”
“这两位你是无论如何搞不到什么了。他们总该签了供状吧。”
“这……很遗憾,达瓦斯主审官对褐皮垃圾的供状从不感兴趣,所以我们,您知道……”
“你甚至没让他们活到签供状?”
霍克不高兴了。像个被老师折腾的学生。“还有个女孩嘛。”他指出。
格洛塔朝下看着她,舔了舔门牙空洞。根本是毫无节制、毫无目的的暴行。变态。如果我今天吃了什么,现在就该吐了。“她几岁?”
“或许十四岁吧,主审官,这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在于,霍克审问官,十四岁女孩很难策划阴谋。”
“我觉得最好先查明……”
“查明?你问过他们任何问题吗?”
“这个,我——”
格洛塔狠狠一杖打在霍克脸上。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格洛塔体侧剧痛,脚下一绊,不得不抓住弗罗斯特的胳膊。审问官痛得一声尖叫,狼狈地倒在墙上,跌进地上的污秽中。
“你不是审问官!”格洛塔嘶叫,“你他妈是个屠夫!这地方成何体统?你还杀了两个重要证人!人死了有何用,白痴!”格洛塔倾身向前。“也许你是有意为之,呃?也许达瓦斯死在心怀叵测的下级手上?想让知情者统统闭嘴的下级,呃,霍克?或许该从审问部内部人手调查!”
弗罗斯特刑讯官笼罩在挣扎着想起来的霍克身前,霍克又退回去靠着墙,鼻孔鲜血长流。“不!不,求求您!这是意外!我不想杀他们!我只想查明真相!”
“意外?你要么是个叛徒,要么完全不称职,两者我都用不上!”他把身子倾得更低,努力忽略背上疼痛,卷起嘴唇露出无牙的微笑,“对付原始人决不能手软,审问官,没有谁比我更明白。真的。把这条蛆虫给我拖出去!”
弗罗斯特抓住霍克的外套,猛地把他从污秽中拖出门外。“等等!”霍克死命抓住门框号叫,“求求您!您不能这样!”他的号叫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维塔瑞眼角微带笑意,似乎颇感有趣:“这堆垃圾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