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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摸了摸胡子:“卡马克雅……这个名字在孟加拉并不常见。”

“为什么?”

“这是个宗教性很强的名字,她是……雪山神女的化身之一。”

“你是说迦梨?”

“是的。”

“那么它到底哪里不寻常,警探?毕竟满大街都有人叫罗摩或者克里希纳。”

“是的,”辛格摘着袖口的线头,手腕上的钢镯闪闪发亮,“是的,但卡马克雅,还有它的变体卡马克斯,这两个名字跟迦梨非常可憎的一面有关。人们曾在阿萨姆邦的大庙里尊奉这位神祇,他们的一些仪式相当不健康。多年前这个邪教流派就已被禁绝,他们的神庙也荒废了。”

我不为所动地点点头,走回房间,冷静地等待阿姆丽塔打完电话。疯狂的大笑在我脑海中不断积聚,愤怒的尖叫左冲右突,随时可能挣脱牢笼。

漫长的一天终于挨到了下午五点,我下楼走进酒店大堂。电梯里我感到一阵阵幽闭恐惧,几乎无法呼吸。但大堂也好不了多少。我在礼品店买了一支雪茄,但店员老是盯着我看,助理经理同情的目光也始终粘在我的身上。我觉得大堂里有对夫妇正在低声谈论我的事情,花园咖啡厅的几位侍者探出头来望着我指指点点,这恐怕就不仅仅是我觉得了。

我匆匆向六楼退却,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释放压抑的精力。英式的六楼其实是七楼,这种叫法头一回让我有机会多锻炼了一下。冲进六楼走廊时,我浑身冒汗,气喘吁吁。阿姆丽塔快步迎了上来。

“有消息了?”我问道。

“我刚刚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急促地喘着气。

“什么事?”

“阿贝·布龙斯坦!克里希纳第一天来机场接我们的时候就提到了阿贝的名字。这个印度人铁定跟USEFI或者他们的人有关系。”

阿姆丽塔冲进614号房告诉队长这个新情况,我回到房间里要了个美国长途。尽管有警察亲自在总机房坐镇,但我的越洋电话还是等了半小时才接通。听到来自纽约的熟悉声音,我感觉内心某些东西被撕得四分五裂。“博比,早上好啊!你他妈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听起来像是月球上的廉价对讲机。”

“阿贝,听着。听我说,拜托。”我尽量简短地告诉了他维多利亚失踪的事情。

“啊,狗屎,”阿贝喃喃咒骂,“狗屎,狗屎,狗屎。”尽管隔着一万英里的糟糕线路,我依然能听出他嗓音里深深的痛苦。

“听着,阿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案子里有个嫌疑人名叫克里希纳……M.T.克里希纳……但我们觉得他的真名叫桑贾伊什么的。上周四他来机场接我们。能听见我说话吗?很好。这个克里希纳说,他为USEFI工作……也就是美国教育基金会……是的……他来接我们是为了帮上司的忙。阿姆丽塔和我都不记得他说的那个上司的名字,但他还提到了你,阿贝。他专门提到了你的名字。喂?”

“沙阿。”阿贝的声音夹杂在空洞的回音中。

“什么?”

“沙阿。A.B.沙阿。你去了伦敦以后,我马上给他发了个电报,请他尽量帮帮你。”

“沙阿。”我重复一遍,迅速记了下来,“很好。我们该怎么找他,阿贝?加尔各答的电话簿里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不,博比,他不在加尔各答。沙阿是《印度时报》的编辑,但他也是新德里USEFI的文化顾问。他几年前在哥伦比亚教过书,我是在那时候认识了他。但我从没听说过那个狗娘养的克里希纳。”

“多谢,阿贝,你真是帮了大忙。”

“真见鬼,博比,我很抱歉。阿姆丽塔现在怎么样?”

“很好。她是块岩石,阿贝。”

“啊!一切都会好的,博比,你必须有这个信念。他们会把维多利亚给你找回来,她不会有事的。”

“嗯。”

“有消息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住在老妈家里,你知道号码,对吧?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开口。啊,真见鬼!一切都会好的,博比。”

“再见,阿贝。多谢。”

阿姆丽塔不光通知了辛格,加尔各答共有三家大报,她已经联系上了两家,现在正在跟第三家通电话。她用印地语干脆利落地发号施令。

“我们早该想到要登报,”放下电话,阿姆丽塔对我说,“现在要等到明天才能登出去了。”她在每家报纸都订了半版的广告。听差一会儿就来取翻印的照片,就是我们给警方的那张。若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们悬赏一万美元;如果能把维多利亚安全地送回来,或者让我们安全地把她接回来,那就是五万美元。绝不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