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47/63页)

我点点头。“那我该怎么做?”

“首先,去联系拉弗雷尼埃。别提到那封信,但要告诉他,你希望开始管理骑士团。如果他对你的家族忠诚,多半就会亮出底牌。其次,我会给你找个副官。某个我确信我们可以信任的人。第三,你也该考虑去看看阿尔诺了。你应该还记得,杀死你父亲的人并不是阿尔诺。杀死你父亲的人是你的杀父仇人。”

1789年7月8日

我收到了一封信:

我亲爱的埃莉斯,

首先,我要为自己没能及时回信而致歉。我必须承认,你先前欺骗我信任的行为让我耿耿于怀,而这是没能回信的主要原因。但在反思之后,我意识到我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点,而且说实话,我很感激你选择向我吐露心声,也在此向你保证,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

我最感激的是,你把我弟弟的那些信记在了心里。这不仅证明我把信交给你的决定是正确的,而且我相信,如果我的弟弟还活着,他应该已经实现了部分想法——而我希望你能代替他实现。

我注意到你的恋人阿尔诺拥有刺客血统,而你与他相爱的事实对我们预想中的未来是个良好的征兆。我认为你有充分的理由质疑你父亲让他“弃暗投明”的计划,而我也同意你的质疑或许出于某些自私的动机,但这不代表你的做法就是错误的。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刺客们找到阿尔诺,他们或许就能说服他加入。你的爱人随时都可能变成敌人。

在这件事上,我有些或许对你有用的信息。在一份我只能称之为“刺客公报”的刊物上,刊载了一条消息。你应该明白,我通常是不会插手这类事务的:收到关于刺客活动的信息以后,我就不会再交给别人,这既是出于慎重,也是因为我对那些事并不关心。但这条消息或许对你意义重大。它提到了一位地位相当高的刺客,名叫皮埃尔·贝莱克,目前正被囚禁在巴士底狱。贝莱克说他发现了一个极具刺客天赋的年轻人。公报上提到,那位年轻囚犯的名字是“阿尔诺”。但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只是巧合。这应该是条值得注意的线索。

仍然是你诚挚的朋友,珍妮·斯科特

1789年7月14日

我穿行于巴黎的街巷,而这座城市已经彻底陷入了骚乱。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超过两周,两千名国王的士兵赶来稳定局势,同时也是为了威胁米拉波伯爵和他那些第三阶级代表。随后,国王宣布罢免他的财政大臣雅克·奈克尔——那位许多人心目中的法兰西人民的救星——而叛乱的爆发也更频繁了。

几天前,修道院监狱遭受了攻击,袭击者救出了那些不愿向示威者开枪而被关押的卫兵。现在这世道,就连普通士兵都宁愿效忠人民而非国王。国民议会——现在他们自称为“立法议会”——看起来已经掌控了权力。他们还制作了自己的旗帜:一面如今随处可见的三色旗。如果说有什么象征了国民议会迅速增长的权力,那就是这面旗帜了。

在修道院监狱暴动以后,巴黎的街头就充斥着手持武装的人。一万三千人加入了民兵部队:他们在街上四处游荡,寻找武器,“搜寻武装”的旋律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急切。这天早上,它奏出了最强音。

民兵部队在清晨时分突袭了荣军院,拿到了毛瑟枪——而且据说数以万计。但他们没有火药,于是目前他们需要的就是火药。他们要的火药又在哪儿呢?

巴士底狱。那儿正是我要去的地方。清晨的巴黎弥漫着压抑过的愤怒和复仇欲望。这儿不宜久留。

我匆匆穿过街道,同时四下张望。我起初并没有发现,但我随即注意到,那些人群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分成清晰的两种:一种人或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动乱做准备,在保护自己、家人和财产;或是试图逃离动乱,想要避免冲突;或是我这样、担心自己会成为动乱目标的人。

另一种就是那些刻意想要挑起动乱的人。

这两种人的不同点又在哪里呢?武器。运送——我看到人们高举着干草叉、斧子和木棍——以及寻找武器。耳语变成了叫喊,继而转变成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