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于雪的故事(第4/8页)
哦,光明啊,兰德绝望地想,我已经迷失自己,分不清他和我了。
这件事中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兰德已经不再愿意赶走路斯·瑟林。路斯·瑟林知道将暗帝牢狱的裂隙重新封印的办法,即使那并非完美的封印。而兰德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完成这个任务。世界的安全也许就要依靠一个死去久已的疯子的记忆了。
兰德周围的许多人都显露出惊骇的表情。哈琳妮的眼神显得很是不安,还有一点畏惧。兰德明白,自己又在自言自语了。他用力闭上嘴。
“我接受你的答案。”他僵硬地回答,“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我以后会问的。”她说,“等我有机会思考的时候。”
“一切随你。”兰德转过身,他的两仪师、枪姬众和其他随员都跟了上来。“这里的卫兵会带你去你的房间,并把你的行李也搬过去。”现在她的行李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弗林,到我这里来!”
那名年长的殉道使跳过通道,挥手示意最后几名脚夫赶快返回通道另一侧的码头。随后,他让通道收缩成一道光线,将它消去,才快步跑到兰德身边,一边还向珂丽勒送去一个微笑。那名两仪师已经将他约缚成了护法。
“抱歉耽搁了这么久,真龙大人。”弗林有张饱经沧桑的面孔,头顶上只剩下几缕灰发。看起来,他很像是一名伊蒙村的农夫,不过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名士兵。弗林投奔兰德的原因是想要学习医疗,兰德则把他变成了一件武器。
“你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命令。”兰德一边说,一边朝绿坪走去。他想要将整个世界对男性导引者的歧视归罪于哈琳妮,但这并不公平。他需要一个更好的办法,一个能让所有人都看清事实的办法。
“我在神行术上一直都不太行。”弗林继续说道,“和安德罗不同,我需要……”
“弗林。”兰德打断了他,“够了。”
那名殉道使脸红了。“我道歉,真龙大人。”
旁边的珂丽勒微微一笑,拍了拍弗林的肩膀。“不要在意,达莫。”她用欢快的莫兰迪口音说道,“他今天上午一直都像冬天的雷雨云一样沉闷。”
兰德瞪了她一眼,但她只是快活地微笑着。无论两仪师们对于能够导引的男人有怎样的看法,那些将殉道使约缚为护法的女人,都像母亲照顾儿子一样袒护着他们。她的确约缚了一个兰德的人,但这并不能改变弗林属于兰德的这个事实。首先是殉道使,然后才是护法。
“你怎么想,爱萨?”兰德转向另一名两仪师,“关于污染和哈琳妮所说的话?”
那名圆脸女子犹豫着,一边踱步,一边将双手背在身后。在她深绿色的长裙上只有很少的一点绣花。作为一名两仪师,她属于标准的实用主义者。“如果真龙大人说污染已经被净化,”她谨慎地说,“那么在众人面前对您表示怀疑肯定是不应该的。”
兰德脸色一沉。两仪师的回答永远都是这样模棱两可。不管是不是立下了誓言,爱萨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哦,我们全都去了煞达罗苟斯。”珂丽勒转着眼珠,“我们看到了你做的一切,兰德。而且我能透过亲爱的达莫感觉到至上力男性的一半。它已经改变了,污染消失了,它就像阳光一样。但导引男性的一半感觉仍然像是在与盛夏的龙卷风角力。”
“是的,”爱萨说,“但您必须明白,让其他人相信这点是多么困难,真龙大人。在疯狂之年代,许多人经过了数十年之久,才接受男性两仪师已经无一例外地陷入了疯狂。让世人恢复对他们的信任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毕竟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持续了这么久。”
兰德咬紧了牙。他走到营地侧旁的一座小山丘脚下,这里已经在营地工事的范围内了。他继续朝山顶走去,两名两仪师紧随其后。这座山丘上竖立了一座木制瞭望台,士兵们也可以在这座木台上向工事外面发射弩箭。
兰德站在山顶,枪姬众们环绕在他周围。他俯视着脚下那些排列整齐的沙戴亚营帐,却几乎没注意到向他敬礼的士兵们。
这就是他将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污染被净化,男人们却依旧被杀戮,或被驱逐,因为一个他们无能为力的误解?他已经将大部分国家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很清楚,包裹被捆得愈紧,当绳索断裂的时候,它崩散得也就愈严重。他死后世界会怎样?会爆发堪与世界崩毁相比的战争和灾祸吗?上一次,他没能坚持下来,他的疯狂和伊琳娜的死彻底吞噬了他。这次他能够阻止相同的悲剧发生吗?他有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