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信道(第5/11页)
枪姬众们恢复了刚才的说笑,不过她们还是很快就走光了,只剩下兰德、沐瑞,还有岚。护法也终于收回了他的剑,又像往常那样安闲自在。只是在月光中,他岩石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安逸的神情下隐藏着随时可以突然爆发的力量,即使是艾伊尔人也不具备的强大力量。一条编织皮绳束住了岚的头发,鬓角已经出现了几许灰星,但他的蓝色眼睛如同鹰眼那样犀利、清澈。
“我一定要和你谈谈——”沐瑞开口道。
“我们可以明天再谈。”兰德打断了她的话。岚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了。在护法的心中,两仪师永远都比他们自己更重要,不论是人身安全还是地位尊严。兰德没有理会岚,肋侧的伤口仍然在强迫他跪伏在地上,但他依旧挺直了身体,他不打算向沐瑞显露出任何软弱。“如果你以为我会帮你从麦特那里拿走那个银狐头,你就需要另打主意了。”那个徽章似乎阻止了沐瑞的导引,或者至少阻止了沐瑞的导引在麦特体内产生作用。“他为那个东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沐瑞,那是他的。”想到她上次是如何用至上力敲打他的后背,兰德又冷冷地说道:“也许我会问问他愿不愿意把它借给别人。”说完,他就转过身不再看沐瑞。他还要去查看一个地方,不过最急迫的时刻应该是过去了。暗之猎犬如果在那里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任务。
“拜托你,兰德。”沐瑞说。她声音里毫不掩饰的恳求,让兰德停住了脚步,兰德以前从没听过她这样说话。
两仪师这种语气似乎激怒了岚。“我以为你已经是个男人了,”护法严厉地说,“这是个男人应有的行为吗?你就像是个傲慢的男孩。”岚是兰德的剑术教师,兰德也觉得岚很喜欢他,但只要沐瑞说一句话,这名护法一定会竭尽全力杀死他。
“我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沐瑞急迫地说,双手紧握着裙子,正在不住地颤抖,“我也许会在下一次攻击中死掉。我可能会跌下马背,摔断脖子,或是被暗黑之友的冷箭射穿心脏;而死亡是无法治疗的。我用尽了一生的时间寻找你,并尽力帮助你,你仍然不了解你的力量,你对自己能做些什么连一半都不知道。我……为我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给予最谦卑的道歉。”兰德从没想过沐瑞会说出这些话,它们像是沐瑞从嘴里硬拖出来的,但它们毕竟是被说出来了,而且沐瑞不能说谎。“让我竭尽所能地帮助你,在我还可以的时候,求求你。”
“信任你是很难的,沐瑞。”兰德依旧没去理会已经在月光中有所动作的岚,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沐瑞身上。“你对待我就像是对待一个木偶,让我依照你的设计去跳舞,从我们相逢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了。只有当你远离我,或是我完全忽视你的存在时,我才是自由的,而你甚至让这样的时刻也很难出现。”
沐瑞的笑声如同银色的月光一样优美,但其中却搀杂着苦涩。“与其说是拉动木偶的丝线,不如说是与一头熊摔跤更合适。你想要一个保证我绝不会操纵你的誓言?那我给你。”她的声音变得如同水晶一样坚硬,“我甚至可以发誓会像一名枪姬众那样遵从你,或像奉义徒一样,如果这是你的要求,但你必须——”深吸了一口气,她用更轻柔的声音说道,“我谦卑地请求你,允许我帮助你。”
岚紧紧地盯着沐瑞,而兰德觉得自己的眼珠一定已经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我会接受你的帮助,”他缓缓地说,“对于我所有的粗鲁行径,我也向你道歉。”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仍然在被操纵着,他的那些粗鲁都是有原因的。但她毕竟不能说谎。
很明显的,紧张的情绪从沐瑞的表情中消失了。她走进一步,抬头看着兰德:“你用来杀死那些暗之猎犬的手段被称作烈火,我在这里仍然能感觉到它残存的痕迹。”兰德自己也能感觉到。就像是一个馅饼被拿出房间之后,房里仍然会残存着它的气味;或者是刚刚离开视野的某样东西留在他脑中的记忆。“在世界崩毁之前,烈火已经被禁止使用了,白塔甚至禁止我们学习这项技能。在至上力之战里,弃光魔使和那些效忠暗影的奴仆,也只是在迫不得已时才会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