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第4/26页)
小亡看了眼咧嘴微笑的铜脸。我为一个能穿墙的骷髅干活,他告诉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大惊小怪的?
“多谢。”他说。
“不客气。债(在)鞋垫上察察(擦)脚,今天刮土器休息。”
门后头是间大屋子,光线黯淡,天花板有些低。闻起来主要是熏香的味道,但也有一点点搁了很久的脏衣服和煮甘蓝菜的味儿,你还能闻出这里住着什么样的人——就是把所有的袜子都往墙上扔,然后拣两只没粘住的来穿那种。屋里的大水晶球上裂了条缝,星盘缺了几块,地板上的八元灵符磨损得有些厉害,天花板上还吊着个鳄鱼标本。在任何管理完善的魔法机构,鳄鱼标本都是再常见不过的标准配制。不过这一只嘛,看上去对这样的安排似乎不大满意。
对面的墙上挂着块珠帘,帘子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掀开,一个人影出现了,面孔隐藏在兜帽之下。
“仁慈的星座照耀你我相会的时刻!”它高声道。
“哪些?”小亡问。
突然出现了一阵忧心忡忡的寂静。
“抱歉?”
“照耀我们的是哪些星座?”
“仁慈的星座。”人影似乎有些动摇,随后重振旗鼓,“为何烦扰烈焰·切维尔,八把秘钥的守护者,地堡空间的旅人,至高无上的巫师——”
“请原谅,”小亡说,“你真的是吗?”
“真的是什么?”
“那个什么什么大师,神圣地牢的什么最高统治者?”
切维尔好不耐烦地一把掀开兜帽。小亡原本期待看到一个长着灰色长须的神秘人物,结果眼前却出现了一张很有些丰满的圆脸,又粉又白,挺像是猪肉馅饼。还不只是颜色,在其他方面也有些类似,比方说,像大多数猪肉馅饼一样,它也没有胡子,另外,同样和大多数猪肉馅饼类似的是,它看起来基本上一直都很愉快。
“从修辞的意义上讲。”他说。
“什么意思?”
“唔,意思是不。”切维尔道。
“可你不是说——”
“那是广告,”巫师道,“是我正在钻研的魔法。你想要什么到底?”他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小亡,“爱情的催化剂,嗯?能鼓励年轻女士的什么东西?”
“有没有可能穿过墙壁?”小亡孤注一掷。切维尔的手已经伸向一个装满黏液的大瓶子,这话让他顿了顿。
“用魔法?”
“呣,”小亡说,“我想不行。”
“那就挑堵非常薄的墙。”切维尔道,“或者,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从大门走。推荐使用你背后那一扇,如果你只是来浪费我的时间的话。”
小亡稍一犹豫,然后把装金币的钱袋放到桌上。巫师瞄了它们一眼,喉咙深处发出一点嘶嘶的噪音,显得蠢蠢欲动。小亡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曾经穿过了墙壁。”这话讲得慢吞吞的,态度十分沉着。“当然,当然。”切维尔嘴里咕哝着,眼睛被拴在了钱袋上。他拿过装着蓝色液体的瓶子,拔下软木塞,心不在焉地灌下一大口。
“问题是,在穿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能行,穿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穿墙,而现在穿完了我又不记得是怎么弄的。可我还想再穿一次。”
“为什么?”
“因为,”小亡说,“假如我连墙也能穿透,还有什么干不了的呢。”
“很有深度,”切维尔赞许道,“富于哲理。那么,墙那边的年轻女士是叫——?”
“她是——”小亡吞口唾沫,“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即使真有个姑娘的话。”他急忙加上一句,“而我也没说那儿真有这么个人。”
“当然。”切维尔又灌下一口蓝色液体,然后哆嗦了一下,“好吧。如何穿墙。我会研究研究。不过,费用可能会比较高。”
小亡慢条斯理地拿起钱袋,拈出一小块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