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来隐士(第2/4页)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每个人都感觉到后面的声音改变了。并不是他们意料中会听到的声音——马蹄的嗒嗒声和盔甲的叮当声,或者还掺杂着卡乐门人的呐喊声。然而,沙斯塔立刻听出来了。这是他们在月明之夜第一次遇到阿拉维斯和赫温的时候,听到的咆哮声。布里也马上明白了,他的眼睛发光,两个耳朵靠后贴在它的脑袋上。布里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并没有真正尽力地在跑——并没有足够的快——像他能够做到的那样。沙斯塔立刻感觉到了变化。现在他们真的是在用尽全力在跑,不出几秒钟,就超过了赫温。
“真不顺利。”沙斯塔想到,“我还以为这里比较安全,已经远离狮子了呢。”
他回过头去看。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一只巨大的黄褐色生物,躯体低垂到地上,正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就好像一只陌生的狗闯入到花园的时候,一只猫正跑过草地要窜到树上去一样。转眼之间,那动物越来越近了。
他再次向前看了看,看到了之前他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们前进的路被一道十英尺高的光滑绿色墙壁挡住了。在墙垣的中间有一个大门,门里边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光着脚穿一件秋叶色的长袍,身子歪斜着靠在一根笔直的手杖上。他的胡须很长,几乎到他的膝盖了。
沙斯塔一瞥就看到了一切,他回过头去看,狮子现在几乎要抓到赫温了。狮子正在向她的腿扑去,此刻赫温汗迹斑斑,圆睁的眼睛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停,”沙斯塔在布里的耳边大声喊道,“我们必须回去,必须回去救她。”
布里在后来总是说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句话,或者从来没有听懂这句话,一般来说,他是一匹十分忠实的马,我们必须要相信他的话。
沙斯塔从马镫中抽出了两只脚,只犹豫了百分之一秒的可怕时间,就从马的左边跳了下来。他受了重伤,腰几乎闪了,但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受了什么伤,就立刻蹒跚着走回去救阿拉维斯了。他一生都没有做过这类的事情,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一匹马儿的哀鸣声,从赫温的嘴里发了出来。阿拉维斯正低下身来趴在赫温的脖子上,好像试图拔出刀来。现在,他们三个——阿拉维斯,赫温和狮子,几乎都在沙斯塔的头顶上。他们还没有靠近他,那狮子便用后腿站了起来( 你简直没办法相信他躯体的巨大),伸出前腿的右爪子,猛然间扑向阿拉维斯。沙斯塔看得见那全部伸开来的爪子。阿拉维斯尖叫着,在马鞍上摇摇晃晃,狮子在扯着她的肩膀。沙斯塔,几乎害怕到半疯了,试图向野兽扑过去。他没有武器,甚至没有一根棍子或者一块石头。他大喊着,像傻子一样,就好像狮子就是一只狗一样。“回家去,回家去。”在危机时刻,他紧盯着那长得大大的,凶狠的狮子的嘴巴。然后,让他十分诧异的是,狮子仍旧用后腿站立着,突然控制住自己,变得俯首贴地了,并且迅速地跑掉了。
沙斯塔一时间还以为狮子并没有真的跑掉。他转过身,向着绿色城墙的大门跑去,现在他第一次记起自己看过那面墙。赫温脚步蹒跚,几乎要晕过去了,刚刚进入那个大门。阿拉维斯仍然保持坐在马鞍上,但她的背上已经被鲜血覆盖了。
“进来,我的女儿,进来吧。”穿长袍的长须老人说。然后,当沙斯塔气喘吁吁地跑向他那里的时候,他又说“进来吧,我的儿子。”沙斯塔听到大门在他身后关上,奇怪的长须老人已经在帮助阿拉维斯下马了。
他们在一个宽阔的,圆形的围场里,四周有一道高高的绿色草皮叠成的高墙保护。他们面前是一汪池水,十分平静,水面和地面一样高。池水的另一边,生长着沙斯塔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最大、最美丽的树木,树叶繁茂,遮蔽着池塘。池塘的后面是一间低矮的小石头房子,茅草屋顶又厚又旧。从远处有着一些山羊的围场那边传来羊的叫声。平地上完全地覆盖着肥美的青草。
“你是……是……是”沙斯塔喘着气问道,“你是阿钦兰的伦恩国王吗?”
老人摇了摇头,“不,”他低声回应道,“我是南来的隐士。亲爱的,不要浪费时间问问题了,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位小姐受伤了,你的马已经没有力气了。罗八达此时在旋箭河上已经找到了可以涉水而过的地方。如果你现在跑过去,一刻也不休息的话,你将仍然来得及向伦恩国王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