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忠诚(第3/8页)

“你要记得,你是国王的人。有任务交给你,你就去做,能把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你就应该满足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么多。只有黠谋可以运筹帷幄,计划要怎么下他的棋局,你和我,也许都只是棋子。但我们是他最好的棋子,这点你可以放心。”

但在稍早的时候切德就已经发现我的服从是有限度的。为了让那匹马跛脚,他建议我割断那匹马的腿筋。我连想都不会想要这么做。作为一个从小跟马一起长大的人,我以自己老道的经验告诉他,要让一匹马跛脚的方法有很多,而且都不必伤害到它,他应该信任我,让我去挑选最合适的方法。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责骂的话,也没有对我的行动表示赞许。在这件事和许多其他事情上,他都没有透露自己的意见。

差不多每隔三个月,黠谋国王会把我召唤到他的起居室去,通常是在一大清早。我会站在他面前,那时他通常是在洗澡,或者是在让仆役把他的头发混着金线绑成辫子(只有国王才能绑这种辫子),或者是在等贴身侍从把他的衣服取出来放好。他会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我,审视我发育得好不好、打理得干不干净,仿佛我是一匹他考虑要不要买的马。他会问一两个问题,通常是问我的马术或者武器学得怎么样了,并严肃地聆听我简短的回答。然后他会问,这问题几乎已经成了固定的形式:“你认为我有遵守跟你的约定吗?”

“是的,陛下。”我总是如此回答。

“那么你也要守约,尽到你的职责。”他总是如此回复,这就表示我可以走了。而且不管在场服侍他和开门让我进出的仆役是哪一个,都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也完全没听见国王说过的话。

在那年深秋将尽、寒冬将至之际,我被指派了最困难的任务。当夜我几乎是一吹熄床头蜡烛就被切德找去了。我们坐在切德房里的壁炉前,吃着蜜饯,喝了一点加了辛香料的葡萄酒。他对我前一回的捣蛋行动大为称赞,那次行动就是去把晾在洗衣房院子里晒衣绳上的每一件衬衫都里外翻个面,不能被别人逮到。这项任务挺难的,而最难的地方在于,听到两个比较年轻的洗衣工认为我的恶作剧是水妖精搞鬼而拒绝当天继续洗衣服时,躲在一个大染缸里的我不能笑出声来。一如往常,切德在我向他报告之前就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更让我觉得好玩的是,他告诉我说,管理洗衣房的师傅下令要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口水井都挂上、围上金丝桃,以防止水妖精来打扰明天的工作。

“你挺有这方面天分的,小子。”切德咯咯地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几乎认为不管我派给你什么任务你都能做了。”

他坐在炉火前那把直椅背的椅子上,我坐在他身旁的地上,背靠着他的一条腿。他拍拍我,就像博瑞屈会拍拍一头表现不错的年轻捕鸟猎犬一样,然后他倾身向前,轻声说:“但我有一项挑战要给你。”

“什么挑战?”我急切地问。

“这事可不容易,哪怕对像你这么手脚利落的人来说也一样。”他警告我。

“试试看就知道了!”我也向他挑战。

“哦,或许再过一两个月吧!等你学了更多东西之后。今天晚上我有个游戏要教你,这个游戏可以训练你的眼睛和记忆力,让它们变得更加敏捷。”他伸手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在我面前短暂地打开一下手掌,是彩色的石头,然后手就合上了,“这里面有黄色的吗?”

“有。切德,你说的挑战是什么?”

“有几颗?”

“我看到两颗。切德,我敢打赌我现在就能做到。”

“有可能超过两颗吗?”

“可能吧,如果有石头完全埋在上面那一层的底下,但我觉得不太可能。切德,是什么挑战?”切德张开他那瘦骨嶙岣的老手,用细长的食指翻动石头,“你说对了,只有两颗黄的。我们再来一次吧?”

“切德,我做得到的。”

“你认为你做得到,是不是?你再看一次石头。一、二、三,”他又收起手来,“有红色的吗?”

“有。切德,到底是什么任务?”

“红色的是不是比蓝色的多?从国王的床头小几上拿一样私人物品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