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屏蔽符(第5/5页)

发法尔环顾屋内。唯一的那扇窗实在太小,不容许他从中爬出,而这屋子又只有一扇门,门外正守着卢修斯•利姆。“太倒霉了。”他叹息道。接着他拿出父亲给他的袋子,将他所能够得到的所有小装饰品、奇特的小物件和便宜货都扫进袋子里,与此同时还依然留意不要空手去抓那根绿色的笛子。它们在袋子里消失了,而袋子本身却没有变重,看起来也完全没有比此前更满一点点。

他盯着屋子中央的窗扉。那是唯一的出路,却通往虚无,通往一切的终结。

“够了!”门外的声音又开口道,“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巴塔瑟。我的厨子今晚就会油炸你的内脏。”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有什么坚硬而沉重的东西撞在了门上。

接着是一声尖叫,而后又是沉寂。

卢修斯•利姆的声音说道:“他死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发法尔觉得它听起来像是他的某个兄弟:“我怀疑这扇门上有魔法防护,被锁住了。”

“那么,”卢修斯•利姆果断说道,“我们就穿墙进去。”

发法尔的运气很差,脑子却不笨。他从钉子上取下父亲挂起的黑色涂漆小盒子。他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爬动着。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不要移动这个窗扉。”他自言自语。接着将肩膀抵在窗下,用力将它抬起,把这沉重的东西抬高了将近半英寸。满溢在窗扉中的黑暗开始改变,它开始充斥着一片珍珠灰色的光芒。

他将小盒子挂在颈上。“这就够了。”倒霉鬼发法尔说道,此时有什么东西撞在房间的墙上,他扯过一片布料,将装满了巴塔瑟的至圣所里所有剩余财富的袋子系在左腕上,跨过了窗扉。

一片光亮,这片光是如此明亮,他闭上眼睛,跨出窗扉。

发法尔开始坠落。

他在空中挣扎着,在刺眼的光亮中紧闭双眼,感觉风正抽打他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撞击、吞噬着他,是水,带着咸味的温暖的水,发法尔翻腾起来,因为太过惊讶,他都忘了呼吸。他的身体向上,脑袋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接着他在水中划动了几下,直到双手抓住了某种植物,他用上双手和双脚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从这片绿色的水中拖了起来,爬上了轻软的干燥陆地,边走边留下一道水迹。

* * *

“那道光,”男人在丹尼餐厅说道,“它亮得刺眼。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我有了这个。”他说着拍了拍太阳眼镜。“而且我一直避开太阳光,这样皮肤就不会被晒得太严重。”

“那么现在?”我问。

“我出售一些雕刻,”他说,“然后寻觅另一扇窗扉。”

“你想回到你自己的时代去?”

他摇了摇头。“我的时代已经死了,”他说,“还有所有我知道的一切、像我一样的一切都已死去。它已经死了。我不会回到时间尽头的黑暗中。”

“那去哪儿?”

他挠了烧脖子。透过他衬衫的领口,我可以看到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挂在脖子上,那东西大不过一个项链盒,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爬动,我想大概是一只甲虫。但佛罗里达有不少大甲虫,它们没什么不同寻常的。

“我想去开始之时,”他说,“一切的源头。我想站在宇宙醒来的第一道光、万物的晨曦之中,甚至为此被刺瞎双眼也在所不惜。我想去太阳新生之时,现在这古老的太阳对我来说还不够明亮。”

他将餐巾拿在手中,用它垫着伸入皮包,小心翼翼地保证隔着布料,拉出一柄长笛状的乐器,它大概一英尺长,用碧玺或者类似材料制成,他将它放在我面前的桌上。“谢谢你请我吃饭,”他说,“这是谢礼。”

接着他起身离去,我坐在那儿,长久地盯着这支绿色的笛子。最终我伸出手,感受到指尖上的冰凉,然而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吹响它,或是试图吹奏来自时间尽头的音乐。我只是轻轻地,将笛孔凑到我自己的嘴唇上。

[1]察乐蒂•帕罗特(Charity Parrot)直译为“慈善的鹦鹉”。

[2]根据希腊神话,恩浦萨(Empusa)是一种能变形的妖怪,会吓唬路人和孩童,化作女妖掐死钟情于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