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屏蔽符(第3/5页)

倒霉鬼发法尔点了点头。“如果我不想做个仆人,”他说,“而只是简单地要求通过那扇门扉,回到我们来的地方,那会怎么样?”

迟缓者巴塔瑟只是说:“我对这样的问题没什么耐心。太阳已经消失了。要不了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内,世界就会终结。或许宇宙同样也会终结。别再考虑这种事。我要去船市场给这扇窗买上一道闭锁咒语。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把这櫥柜里所有你看得到的东西拿出来擦亮,小心不要把你的手指直接放在这支绿色长笛上(它虽然会给你音乐,却会把你灵魂中的满足感换成永无止境的渴望),也不要沾湿这块玛瑙波加迪。”他亲切地拍了拍儿子的手,一头辉煌而华丽的生物浮现在他五彩的丝绸长袍上。“我把你从死亡中解救出来,我的孩子。”他说,“我把你带回到这个时代,给了你全新的生活。在这生活中你不再是儿子,而是仆人,那又有什么要紧?生命就是生命,它肯定比死亡好无数倍,至少我们可以这样假定,因为没有人活着回来对此加以辩驳。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他说着在窗扉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块灰色破布,将它递给发法尔。“拿着。去干活!好好干,我会让你看到古时的华丽盛宴是如何远胜于熏海鸟和腌欧萨克树根的。不管什么情况,不管别人怎么挑拨,你都绝对不要移动这个窗扉。它的位置是精确校准过的。要是移动了,它可能会通往任何地方。”

他用一块梭织布盖上窗扉,如此一来,别人就看不出它是在屋中悬空出现的一扇巨大的木头窗扉,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了。

迟缓者巴塔瑟穿过一扇门离开房间,此前发法尔都没有注意到这扇门。门砰的关上了。发法尔捡起他的那块破布,无精打采地擦拭起来。

几个小时后,他注意到有一道光透过那扇窗扉,它是那样明亮,几乎要穿透盖在上面的梭织布,但很快,它就又再度消失了。

发法尔作为新晋的仆人,被介绍给了精明者巴塔瑟家里的人。他观察着巴塔瑟的五个儿子和七名情妇(尽管他不被允许与他们交谈),又被介绍给掌管钥匙的管家,以及在管家命令下不断奔忙的男仆们,最后见的是那些除了发法尔之外,在这个家中地位最低的人。

男仆们怨恨发法尔,因为他的皮肤苍白,也因为他是除了他们的主人之外,唯一一名被允许进入至圣所的人。至圣所是巴塔瑟主人存放珍奇的房间,那地方在过去都是巴塔瑟主人亲自清洁的。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几周后,发法尔不再惊奇于巨大又引人注目的明亮的橙红色太阳、白日天空的色彩(尤其是浅橙色和淡紫色)和载着各种令人惊奇的货物,自遥远的世界来到水上市场的船了。

发法尔觉得很痛苦,即使他身边环绕着奇景,即使他身处一个被遗忘的时代,即使他在一个满是奇迹的世界,他依然十分痛苦。在巴塔瑟又一次进入至圣所的大门后,他对这商人说道:“这不公平。”

“不公平?”

“我在这儿清洁、擦拭各种奇物和珍宝,而你和你其他的儿子们则举办宴会、舞会和酒宴,与各种人交际,要不然就是一起享受住在时间初始之刻的美好时光。”

巴塔瑟说道:“最小的儿子常常不能享受到兄长们的特权,而他们都比你年长。”

“红头发的那个只有十五岁,黑皮肤的十四岁,双胞胎不超过十二岁,而我则已经是个十七岁的男人了……”

“他们比你年长一百万年,”他的父亲说道,“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胡扯。”

倒霉鬼发法尔紧咬住下嘴唇,这才忍住了没有回嘴。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像是一扇巨大的门被打破了,动物吠叫,家禽全都飞了起来。发法尔跑到小窗边上向外看去。“外面有不少人,”他说,“我能看到他们武器上的闪光。”

他的父亲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当然,”他说,“现在,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发法尔。因为我的盲目乐观,构成我财富的石头现在已几乎用尽,而我目前则面临着无法交货的屈辱,所以你和我得返回我们的老房子,尽可能再多收集一些石头。我们一起去会更安全。时间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