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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什么,吉姆?关于我的身体,关于时间……”
“别以为你能永生不死,小男孩,”吉姆低声警告。他伸出手,握住鲁本的左腕,“千万别那么想。”
“也许我们的生命会很长,吉姆。我不知道,但那个莫罗克,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说了一些话,关于记忆,他说他记得自己最初的好奇心,但细节已经忘记。我不知道,我承认,这只是我的猜想。”
“事实可能正好相反,”吉姆说,“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法医检验的事儿,你刚才说的是对的,否则无法解释当局为何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塞莱斯特是这么说的……妈妈也说过,出于某种难以解释的原因,样品材料全都没用了。”
“我知道。妈妈知道他们从我身上取走的样品都失效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妈妈很担心,她很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俄国医生,据说他今天会来,然后他会带妈妈去索萨利托看看那家小医院——”
“这条路行不通!”
“我理解妈妈的心情,但我不喜欢事情的走向。我是说,我希望你把事情告诉妈妈,但我不喜欢这件事,巴黎来的那个医生,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爸爸也不喜欢这事儿。他跟妈妈吵了一架,叫她最好不要强迫你。”
“啊?”
“听着,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听来的。爸妈在网上没有查到那家医院的任何信息,别的医生也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地方。”
“真见鬼,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跟妈妈实话实说,对你不会有什么坏处。我会劝她自己来处理这事儿,甩开巴黎那个医生,不管他是谁。鲁本,你不能把自己送到私人机构手上,最糟糕的选择莫过于此。”
“私人机构!”
吉姆点点头。“我不喜欢这样。我不知道妈妈心里到底怎么想,但或许她太过绝望了。”
“吉姆,我不能告诉她。私人医院、公立医院都一样。害怕自己的儿子变成怪物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而且,我不会选择这样做,这不是我的方式。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我甚至不会告诉你。”
“别这么说,小男孩。”
“听我说。我的担心和你一样。我害怕这股力量会吞噬我,我会一点点失去控制,最后彻底失去理智,屈从于它的召唤——”
“上帝啊。”
“可是吉姆,我会背水一战。我不是坏人,吉姆,我是个好人。我知道这一点。我的灵魂仍属于自己,我仍拥有道德、同理心和行善的能力。”
鲁本张开右掌,盖住自己胸口。
“我从心底里知道这一点,”他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请讲。”
“异变没有进一步发展,我似乎进入了某个平稳期。我努力摸索着规律,每一次异变降临,我对它的了解就更多,但我没有堕落,吉姆。”
“鲁本,你刚才还说,异变带来的一切让其他所有东西都变得苍白无力!而现在,你却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
“我的灵魂没有堕落,”鲁本说,“我发誓。看着我,你说,难道我不是你的弟弟?”
“你是我的弟弟,鲁本,”吉姆回答,“但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天哪,我还能怎么说得更清楚一点?你杀死的女人是你的姐妹!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不是蒙昧的野兽,我们是人类。你和他们本是亲人!你看,要认清这一点,不需要你信仰上帝。哪怕抛开所有教义与信条,你也知道我说的没错。”
“好吧,吉米,放轻松,别着急。”鲁本取过咖啡壶,重新注满吉姆面前的杯子。
吉姆坐回原地,努力试图控制自己,但他的眼眶里满是泪水。鲁本从没见过吉姆哭泣。吉姆比鲁本大了将近十岁,鲁本蹒跚学步的时候,吉姆已经是个高挑的少年,他从来都是那么聪明,那么镇定,鲁本从没见过他孩子气的一面。
他的兄长望向窗外的森林。夕阳正在坠落,近处的小树林被大宅的阴影笼罩,而在远处,金色的余晖洒落在南端的红杉树梢。
“你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引发异变,如何控制它的进程,”吉姆心不在焉地低语,他的目光缥缈,声音沮丧,“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晚上,你都会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