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不幸 Chapter 19 宣誓(第4/5页)

“不只是我一个人。”我朝地板上指了指。菲格斯蜷缩在地毯上,头枕在我脚边的垫子上,他在睡梦中稍微动了动,微微张开嘴,粉色的嘴唇柔软、丰满,就像婴儿一样。

詹米轻轻地把大手放在他肩上。

“来吧,小伙子,你把夫人保护得不错。”他睡眼惺忪、喃喃自语地抱起菲格斯,把他扛在肩上,“你是个好男人,菲格斯,你可以去休息了。走,到你的床上去。”我看到菲格斯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后又放松下来,半闭着眼睛,在詹米的手臂里点了点头。

在詹米回到起居室时,我已经打开了百叶窗,重新点燃了炉火。他已经脱掉了被撕坏的外衣,但仍然穿着昨晚的那身华丽服饰。

“给。”我递给他一杯葡萄酒,他站着分三大口喝完,颤抖了一下,然后瘫坐到小沙发上,接着把杯子递过来让我再给他倒酒。

“不能再喝了,”我说,“除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没有被关起来,那应该就没事了,可是……”

“并非没事,外乡人,”他插话说,“而是可能会更糟糕。”

在来回进行了许多争论后——其中很多都是霍金斯先生在说他的最初印象——从温暖的床上匆匆起来主持这场即兴调查的执法官气冲冲地裁定,既然亚历克斯·兰德尔是被告之一,那么他就不能被视为公正的目击者。我也不能,因为我是另外一名被告的妻子,还有可能是共犯。从他自己的证言来看,默塔并未察觉到这次所谓的攻击的发生;而从法律上讲,小孩克洛岱尔还没有能力做证。

执法官先生凶狠地瞪着卫队队长说,显然只有玛丽·霍金斯能够说出真相,但据说她目前无法做到这点。所以,所有被告都应该被关在巴士底狱,直到霍金斯小姐能够接受询问,而且队长先生自己应该能够想到要这么处理的。

“那为什么你没有被关到巴士底狱呢?”我问。

“老迪韦尔内先生为我做了担保。”他说着,拉我坐到他旁边,“大家胡扯争论的时候,他始终像个刺猬一样蜷缩着坐在后面。等到执法官做决定时,他站起来说他有机会和我下过几次棋,觉得我不是个道德放荡、会允许自己密谋如此堕落之事的人……”他停下来,耸了耸肩。

“呃,你知道他激动时说话的样子。他的大意是说,一个在七局棋里赢过他六局的人,不会引诱无辜的姑娘到家里被人玷污。”

“真有逻辑,”我干巴巴地说,“我想他的真实意思是,如果他们把你关起来,那么你就不能和他下棋了。”

“想来是这样。”他同意道。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微笑着朝我眨眼。

“不过我现在回家了,我不特别关心为什么。到我怀里来,外乡人。”他双手抓着我的腰部,把我抱到他大腿上,用双臂搂着我,然后愉悦地叹了口气。

“我只想,”他在我耳边低语,“把这些脏衣服脱掉,和你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做爱,然后直接睡觉,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一直到明天。”

“多妨碍用人们啊,”我说,“他们得在我们身边打扫卫生。”

“去他的用人,”他轻松地说,“门用来做什么?”

外面响起低弱的敲门声,我说道:“显然是用来敲的。”

詹米停顿了片刻,把鼻子埋在我的头发里,然后叹着气抬起头,让我从他大腿上滑下去,坐到沙发上面。

“三十秒钟,”他压低声音给我承诺,然后声音稍微大一些地说,“进来。”

房门打开,默塔走了进来。在昨晚的喧嚣和混乱中,我并未理会默塔。现在我想,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我的忽略而变得好一些。

他和詹米一样没有睡什么觉。他睁着的那只眼睛布满了血丝,眼圈发红;他另外那只眼睛黑得像坏了的香蕉,在肿胀的眼圈里就像是一条闪着光的黑色口子。他前额上的肿块现在最为明显,在眉毛上方就像是一个青色的鹅蛋,中间有一条恶心的裂缝。

自从昨晚被从袋子里放出来后,默塔几乎就没有说过一个字。除了简短地问他的刀在哪里以外——他的刀是菲格斯找回来的,菲格斯照旧像只捕鼠梗犬,在一堆垃圾后面找到了默塔的短剑和匕首——他在我们紧急逃走的过程中始终阴郁着一言不发,在我们匆忙穿过巴黎的小巷子时,在我们身后守护。回到家后,他那只还能睁开的眼睛里的恶狠狠的眼神,足以制止厨房里的用人不明智地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