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第8/11页)
有个婴儿在婴儿车里,被孤零零丢在街上,哇哇大哭。
布朗温放慢脚步,再也承受不住了:“我们不能想办法帮帮他们吗?”
“不会起任何作用的,”米勒德说,“这些人属于过去,过去不能被改变。”
布朗温悲伤地点点头。她早知事实如此,可还是要听别人说出来才心甘。我们好不容易来这里,却像鬼魂一样无能为力。
一团灰烬扬起,将消防员和孩子遮住。我们继续前行,在一阵被风卷起的残灰漩涡中喘不过气来,混凝土灰把我们的衣服和脸变成了骨白色。
我们尽可能快地匆匆走过被毁坏的街区,而后便惊奇地发现,周围的街道又恢复了活力。这里离“地狱”并不遥远,人们照常忙着自己的事:在人行道上大步走着,住在仍然有电、有窗、有墙的楼里。随后我们拐过街角,大教堂的穹顶自己显露了出来。尽管被火烧黑的石块斑驳,几处拱门颓圮,但是它看起来仍然高贵而壮观。就像这座城市本身的灵魂,圣保罗不是几颗炸弹就能打倒的。
我们的搜寻从大教堂附近的广场开始,老人们正坐在广场的长凳上喂鸽子。起初情况混乱:我们跳进广场对着起飞的鸽子一通乱抓,引起了老人们的牢骚,于是只好撤退等它们回来。终于,它们回来了,毕竟鸽子不是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动物。这时我们轮流故作随意地涉入鸽群,试图抓它们个出其不意,俯身抓住它们。我以为娇小敏捷的奥莉弗或跟另一种长翅膀的生物有着异能关联的休也许会运气不错,结果两人都出糗。米勒德也没好到哪儿去,鸽子甚至都看不到他。等轮到我时,鸽子一定已经被我们打扰烦了,因为我刚一晃进广场,它们就都突然飞起来,还不约而同地丢下集束炸弹般的粪便,于是我手忙脚乱地冲喷泉跑去,把脑袋整个儿冲洗了一遍。
最后是贺瑞斯捉到一只。他坐在老人们旁边,丢下粮食,直到鸽子们把他围住,然后,缓缓向前探身,伸直胳膊,尽量从容不迫,抓住了一只鸽子的脚。
“上当了吧!”他大喊。
鸽子振翅想要逃脱,但贺瑞斯握得很紧。
他把鸽子带到我们跟前:“我们怎么能知道它是不是异能鸽子?”说着把鸽子翻转过来检查腹部,就好像期待着在那里找到标签一样。
“把它给佩里格林女士看看,”艾玛说,“她会知道的。”
于是我们打开布朗温的行李箱,把鸽子塞进去跟佩里格林女士放在一起,砰地关上箱盖。鸽子尖叫起来,似乎在遭受蹂躏。
我皱起眉头大喊:“放轻松,佩女士!”
当布朗温再次打开行李箱时,一团鸽子羽毛噗地一声飘进空中,那只鸽子却遍寻不见。
“呃,不——她把它吃了!”布朗温大叫。
“没,她没,”艾玛说,“看她下面!”
佩里格林女士起身走到一旁,而鸽子就在她身下,活着但神情恍惚。
“怎么样?”伊诺克问,“它是不是雷恩女士的鸽子?”
佩里格林女士用喙轻推了鸽子一下,它便飞走了。然后她跳出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走进广场,用一声粗厉的惊叫把剩下的鸽子驱散。她的信息很明确:不光贺瑞斯抓的不是异能鸽子,这些鸽子没有一个是。我们不得不继续寻找。
佩里格林女士朝大教堂跳去,焦急地拍动着翅膀,我们在教堂的台阶上追上了她。这座建筑在我们头顶赫然耸现,高耸的钟楼将教堂巨大的穹顶框了起来,一群沾染了煤烟灰的天使从大理石浮雕上往下瞪着我们。
“我们到底要怎么搜这整座教堂啊?”我大声惊叹地说。
“一间一间地搜。”艾玛说。
一个奇怪的声音让我们在门口停了下来,听起来像是远处响起的汽车警报器声,这声音呈长缓的弧线形,音调忽高忽低。但1940年当然没有汽车警报器。是防空警报。
贺瑞斯畏缩了。“德国人来了!”他叫喊道,“死从天降了!”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艾玛说,“可能是错误警报,或者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