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丧乱之神(第10/20页)
云湛拍拍他肩膀:“有事求助。你们得帮我压倒衙门那帮废物。”
这话可真是搔到了痒处,正好手里没案子闲的没事儿干的捕快们立马围了过来。邪教专署捕房里的人一向和衙门关系紧张,捕快们一听是和衙门对着干,别说是云湛,哪怕是个非亲非故的来客,说不定也会毫不犹豫地两肋插刀。
云湛把那枚金属圆牌交给一向对其他琐事漠不关心的霍坚,向捕快们大致讲了一下这两天遇到的事情。整个捕房内学识最渊博、记性最好的刘厚荣不等听完就打断了他:“独眼雕像?那都不必要老霍去看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湛大喜过望:“快告诉我!”
“去年夏秋交际的时候,九州各地发生了好几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杀人案,当案件的卷宗送到我们手里时,已经是秋天了,那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调查魔女复生的案件,所以没有精力去理会。”刘厚荣说到“魔女复生”四个字时,大概是想起了死去的前捕头席峻锋,神色有些黯然。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不过我还是把卷宗浏览了一遍,基本上细节都记得差不离。”
“那一系列的杀人案,发生在九州各地,宛州、中州、瀚州、殇州……各地都有记录,发现的一共有七件,但并不排除还有未被发现的罪案的可能性,”刘厚荣回忆着,“在那些案件中,有的孤身一人,所以只有一人被杀;剩下的都是满门被屠灭。死者的死法各不相同,有被毒死的,有被吊死的,有被秘术爆掉心脏而死的,但他们死后的尸体都被摆布成了近乎相同的形态:每一具尸体都仰面朝天,左眼被挖出,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和金铢差不多大小的金属圆牌……”
云湛心头一凛:“就是我拿来的这一枚了?”
刘厚荣点点头又摇摇头:“样式一样,材质不同。死者手心里的都是普通铜制品,你带来的这种材质却是耐腐耐高温的未知合金,极有可能是河络铸造,但硬度不大,所以能用锐器刻出划痕。两种圆牌上都有一个独眼浮雕,手艺精湛,栩栩如生。”
“就是河络的手艺!”霍坚插口说,把圆牌还给了云湛,“我年轻的时候,在越州的那些大山里就遇到过个子只有我一半高的河络族人。他们有很高超的金属冶炼技艺,河络女人身上的饰物就有这种材质的,能在上面雕刻情人的名字。可惜河络个子太小,和人类没法通婚,不然我老人家当年就……”
“住嘴!”捕快们异口同声。霍坚这个老家伙一向有这个毛病,总喜欢絮絮叨叨追忆他当年可歌可泣的爱情史,让人听多了直想掐住他的喉咙。
“河络的技艺,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云湛沉吟着,“毕竟现在河络手工的制品到处都是。也就是说,那些死者手里的只是一种做记号的赝品,我这枚才是真货。关键在于,那个独眼浮雕意味着什么?杀人,挖掉左眼,再往手心里塞一枚圆牌……这是想要干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刘厚荣,发现刘厚荣的脸色格外苍白,好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极不愉快的记忆。他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刘厚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刘厚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独眼的浮雕,代表着一尊几乎不为人所知的神,但却是我所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它。”
云湛的身体微微前倾,凝神倾听。他发现刘厚荣的语气格外郑重,而且包含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恐惧。这并非单纯对残忍血腥的畏惧,还带有一些直击人心的危险力量,像是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蛊惑。对于这些常年和种种邪教的奇谈怪论打交道的专家们来说,难道还有什么样的神、魔、鬼能让他们的信仰产生动摇吗?
刘厚荣接着说:“当时我们在忙魔女复生的案子,其他各地的同行也并没有要求我们协助,我只是发现那个图案我完全不认识,见都没见过,对我而言,这可是不多见的。所以我纯粹是出于好奇,翻找了一下那个独眼浮雕的资料,没想到我手里的所有的资料对它都没有任何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