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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斯就是不回来吃饭,我也不会十分遗憾的,”他说,“你看呢?”

我没应声,倒背着手立于壁炉旁。

“你总不会让餐桌旁的位子空着不用吧?”他说着,偏着脑袋望着我,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费弗尔先生,”我说,“我不愿怠慢客人,但实际情况是我已精疲力竭。今天实在让人够呛。你如果讲不出找迈克西姆有什么事,干坐在这里就没多大意义了。你最好听我一言,明天上午到庄园办事处找他。”

他“噌”地从沙发扶手上滑下来,手拿酒杯向我走过来说:“不,不,别这样,别对我太狠心。我今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千万不要抛下我不理。我毫无恶意,这是真的。迈克斯大概跟你讲过我的坏话吧?”

我没回答。

“你以为我是条害人的大灰狼,是不是?”他又说,“其实不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善良人,并无害人之心。我认为你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得很出色,非常出色。我真该向你致以敬意。我说的可是心里话。”最后的这段话咬字不清,舌头根发硬。我真后悔,不该让弗里思引他进来。

“你嫁到曼德利来,”他胡乱挥舞着胳膊说,“整日管家理财,和数以百计素昧平生的人周旋,还要忍受迈克斯的怪脾气。你对任何人都不多看一眼,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我觉得这得付出极大的努力,这话也不怕别人听见,的确是很不简单哩。”他站在那儿身子有点摇晃,后来总算稳住,将空酒杯放在了桌上,“实不相瞒,这件事给了我迎头一击,”他说,“对我是一次惨重的打击。丽贝卡是我的表妹,我非常喜欢她。”

“哦,”我说,“我为你感到十分难过。”

“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继续说道,“我们对同样的人和事感兴趣,为同样的笑话捧腹大笑。我对丽贝卡的爱可能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她也钟情于我。所以,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

“是啊,”我支吾道,“这当然很不幸。”

“我想知道迈克斯有什么打算。他以为弄虚作假的审讯会一收场,就可以高枕无忧啦?是不是这回事?”他敛起笑容,冲我欠过身来。

“我要为丽贝卡洗冤昭雪。”他说着话,嗓门愈来愈大,“自杀……上帝啊,那个老糊涂了的验尸官怎么能让陪审团做出这样的结论?你我都清楚她并非自杀,对吧?”他把身子凑得离我更近了,“难道不是吗?”他慢声慢语地问。

这时房门被推开,迈克西姆走进了屋,弗兰克紧随其后。迈克西姆木雕泥塑般站在敞开的房门旁,愣愣盯着费弗尔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费弗尔双手插在衣袋里,转过身来,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开始绽出了笑容。“迈克斯老兄,我是为今天下午的审讯会特意来向你表示祝贺的。”

“你能不能自己离开这儿?”迈克斯说,“要不让我和克劳利把你扔出去?”

“熄熄火,请安静一下。”费弗尔说。他又点起一支烟,重新坐到沙发扶手上。

“你不愿让弗里思听见我的话吧?”他说,“哦,如果不把门关上,他肯定会听见。”

迈克西姆在原地没动弹。我见弗兰克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你听我讲,迈克斯,”费弗尔说,“这件事情便宜了你,是不是?结果是比你预料的要好。啊,对啦,我参加了今天下午的审讯会,你肯定也看见我了。我从头至尾都在场。我见尊夫人在非常关键的时刻晕倒在地,在此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审讯会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那可是个千钧一发的瞬间,是不是,迈克斯?案子有那样的结论,对你也可谓一件幸事。难道你没有收买些蠢头蠢脑的陪审员吗?我倒觉得他们收了你的黑钱。”

迈克西姆朝着费弗尔跨出一步,可费弗尔举起一只手说:“你能不能等一等?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不知道,迈克斯老兄,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的日子很不好过?不但日子不好过,你恐怕还会有危险哩。”

我坐到壁炉旁的椅子上,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弗兰克走过来,站在椅子背后。迈克西姆仍立于原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过费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