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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罗杰到了懂事的年龄,生活可有趣了,”她继续说道,“他把朋友带回家,我们的确玩得很开心。去年的圣诞节,你要是跟我们在一起就好了。我们在一块儿猜字谜,那可是最有趣的游戏,亲爱的。贾尔斯如鱼得水,大显神通。他喜欢化装表演,一两杯香槟酒落肚,做出的滑稽相让你大饱眼福。我们常惋惜他没能人尽其才,他应该当演员才合适。”我听着听着,想起了贾尔斯的形象,想起他的大圆脸以及那副角质边眼镜。我觉得看到他酒后出洋相会让我不好意思。“他和我们的好朋友迪基・马什男扮女装,来了个二重唱。谁也不知道那究竟跟猜字谜有什么关系,但这也无妨,反正大伙儿乐得哄堂大笑。”
我有礼貌地微微一笑说:“想得出来,那场面应该很有趣。”
我仿佛看见他们在比阿特丽斯的客厅里笑得前仰后合,这些人都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罗杰长得一定像贾尔斯。此刻,比阿特丽斯在忆及往事时不由又笑出了声说:“可怜的贾尔斯。迪克[15]把苏打水往他脖子里灌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叫我终身难忘。我们全都乐疯了。”
我有一种不安的感受,生怕比阿特丽斯今年圣诞节会邀请我和迈克西姆到她家去。也许,到时候我可以借故不去,就说患了流感。
“其实,我们的表演算不上十分精彩,”她说,“只不过自己寻个快活罢了。曼德利才真的是上演好戏的场所哩。我记得几年前演过一次古装戏,伦敦的演员前来献艺。当然,演那种戏,筹备起来是很费事的。”
“是啊。”我应了一声。
她半晌没言语,默默地只顾开车。
“迈克西姆怎么样?”她隔了一会儿问道。
“非常好,谢谢。”我说。
“心情非常愉快、高兴?”
“哦,是的,是这样的。”
汽车驶上狭窄的乡村街道,占去了她的注意力。我不知该不该把丹夫人的情况,把那个叫费弗尔的男子的情况告诉她。我不想让她把事情张扬出去,说不定她还会把风声透给迈克西姆呢。
“比阿特丽斯,”我最后作出了决定,于是便说道,“你听说过一个叫费弗尔的人吗?杰克・费弗尔?”
“杰克・费弗尔,”她重复了一遍,“是的,我知道这个名字。请等等,杰克・费弗尔……我当然听说过,一个俗不可耐的家伙。多年前我见过他一面。”
“他昨天来曼德利看望丹弗斯夫人了。”我说。
“真的?哦,也许他要……”
“为什么?”我问。
“大概因为他是丽贝卡的表兄吧。”她说。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家伙怎么会是丽贝卡的亲戚?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的表兄。杰克・费弗尔竟然是她的表兄!“哦,”我说,“这我可是没有料到。”
“他过去可能常去曼德利,”比阿特丽斯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所以无可奉告。我很少到曼德利去。”她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下来,我觉得她不愿再谈这个话题。
“我不太喜欢那个人。”我说。
“是啊,这也可以理解。”比阿特丽斯说。
我等着下文,可她再没有吱声。我觉得最好不提费弗尔要我为他保密的事儿,以免把问题弄得复杂化。再说,汽车此刻已接近目的地,眼前闪出两扇白门和一条平展的砾石车道。
“别忘了,老太太的眼睛都快瞎了,”比阿特丽斯说,“这些日子头脑也有些糊涂。我给护士打过电话说我们要来,所以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是一幢人字顶的红砖大房子,大概是维多利亚王朝后期的建筑物,外表不怎么让人喜欢。我一眼就看出这栋房子里仆役成群,家务事安排得井然有序。这么多人都围着一位双目近乎失明的老太太打转转。
开门的是一个长得很齐整的客厅女仆。
“你好,诺拉,近来怎么样?”比阿特丽斯说。
“很好,谢谢你,夫人。愿你们身体健康。”
“啊,是啊,我们都很好。老太太的情况怎么样,诺拉?”
“很不稳定,夫人,一天好一天坏的。按说她的身子骨也不能算太糟糕。见到你,她肯定会高兴的。”女仆说着,好奇地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