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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我惊讶地说,“我亲爱的露易丝,你一定是疯了。”
“噢,不,我没疯。”她回答,“问我父亲,问问任何一个人。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她撩起面纱时人们惊讶的目光吗?只是因为你对女人向来不屑一顾才没有注意到。”
“我生平从未听过这种傻话,”我说,“也许她有双好看的眼睛,但除此之外就再平常不过了。是我遇到的最平常的人,我可以对她说任何话,谈任何事,在她面前我不必装模作样,世上最轻松的事莫过于在她面前点烟斗。”
“记得你刚才说你没时间和她交谈呀。”
“别这么抠字眼,我们吃饭的时候,出去参观的时候肯定说话的。只是这种谈话都很随便,不是很严肃,很认真的。”
“显而易见。”
“至于说她漂亮,我以后一定要告诉她,她肯定会发笑的。人们会惊讶地看着她是很自然的,那只是因为她是艾什利夫人。”
“那也是原因之一,但并不完全如此,不管她平常与否,她似乎给你的印象颇深,当然她已到中年。我敢说她足有三十五岁了吧?你认为呢?或者还要小一些?”
“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也不去关心,露易丝,我对人们的年龄不感兴趣,要我想她也许九十九岁了。”
“别开玩笑了。九十九岁的女人不可能有她那样的眼睛,也没有她那样的面色容颜。她穿着讲究,长裙和外套裁剪得都挺合身,丧服并没有使她显得死气沉沉。”
“我的天,露易丝,你不会是帕斯科夫人吧。我以前从未想到这种闲言碎语的话会出自你口。”
“我也没见过你有如此热情,看来彼此彼此。两天来你变化很大啊,也好,有人可以放心了,就是我父亲。他担心一旦你们见面就会有流血冲突,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谢天谢地,已经到了山前,这样我可以下马车和车夫一道步行到山上,这一向是我们的习惯,好让马轻松一点儿。露易丝的态度真是惊人,我表姐瑞秋的来访进展得如此顺利,这不但没让她放心,反而使她表现得很离谱,甚至简直就是很生气。我已很难对她表示友好。到了山顶后,我再次钻进马车坐在她旁边,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真有些滑稽。她不愿打破沉默,可我也学她的样子就不该了。我禁不住想,去教堂的路上比回来时可愉快得多啊!
我很想知道第二辆马车里的那两个人是如何相处的,看上去好像很不错。我们下了马车,威灵顿把车赶过去给他们让路,我和露易丝站在门口等教父和瑞秋表姐,他们像老朋友一样,谈得很投机,教父向来寡言少语不善言谈的,这会儿他用少见的热情紧紧抓住某个话题不放,听见他谈“可耻”和“国家并不代表它”,我立刻知道他又进入一向热衷的话题——执政党与反对党了。我暗自想他肯定没有下车步行上山,没让马轻松一会儿。
“你们一路很愉快吧?”瑞秋表姐审视着我的目光问道,她的嘴唇有些颤抖,她一定从我们紧绷的脸上看出我们一路是怎么回事。
“是的,谢谢。”露易丝边回答,边往后站了站,礼貌地让她先行,但是瑞秋表姐拉住她的胳膊说:“跟我去我房间,把你的外衣和帽子脱掉,我要感谢你布置了那么好看的花。”
教父和我刚洗完手,相互问候了一下,帕斯科一家人就到了,我只好陪同牧师和他的姑娘们到花园去。牧师心肠很好,但是这些姑娘,真是不该带她们进花园来。牧师的妻子帕斯科夫人,已经像猎犬追逐猎物一般冲上楼去找那两位女士了,她从未见过这个蓝色房间收拾得如此干净。这些姑娘们在大声赞扬瑞秋表姐,像露易丝一样承认她美丽漂亮。我笑着说她个子小,很普通,她们便发出抗议的尖叫声。“并不普通,”帕斯科先生用他的拐杖敲打着一朵绣球花说,“当然并不普通,也不像这些姑娘们说的漂亮,而应该说是具有女人味,可以肯定地说,她女人味十足。”
“但是,爸爸,”一个姑娘说,“你想象艾什利夫人就应该是这样吗?”
“亲爱的,”牧师说,“你一定会吃惊地发现,有很多女人缺乏她那种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