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巢而出的杰克(第4/23页)
斯卡莉特本以为母亲会冲着他俩大喊大叫,却惊讶而释然地听到,母亲只说了一句话:这年头再小心也不为过,请问你是一位老师吗?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男人说他叫弗洛斯特,但她们最好叫他杰。
帕金斯夫人笑着说那他可以叫她诺娜,随后开始烧水沏茶。
喝茶时,斯卡莉特给妈妈讲了自己坐错公交后一路的经历,讲她是如何到了坟场,如何在教堂前遇到了弗洛斯特先生。
帕金斯夫人手中的茶杯掉了下来。
由于坐在桌边,茶杯没摔得太狠,没有碎,只是洒出了点茶水。帕金斯夫人手忙脚乱地道歉,随后起身到水池边拿了块布来擦干净。
收拾干净后,她说:“你是说山上那片坟场?老城区那片?”
“我住在那一带,”弗洛斯特先生说,“做了许多拓印墓碑的活儿。你知道那儿名义上是一片自然保护区吗?”
“我知道。”帕金斯夫人抿紧嘴唇,“弗洛斯特先生,谢谢你开车送斯卡莉特回家。我想是时候送客了。”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像一块冰块。
“我说,这有些过了吧。”弗洛斯特先生友好地说,“我无意伤害你们的感情。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拓印这事是当地的一个历史项目,不是说挖骨头啊,盗祖坟啊,之类的。”
有那么一瞬间,斯卡莉特以为母亲要对弗洛斯特先生动手,而对方只是面露忧色。
可帕金斯夫人摇摇头,说:“不,这是我们家过去的事,不是你的错。”她似乎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些。“是这样的,斯卡莉特小时候经常在坟场玩,那是,嗯……十年前的事了。她有个幻想中的朋友,一个叫诺伯蒂的小男孩。”
弗洛斯特先生的嘴角抽了抽,一丝笑意若隐若现:“一个幽灵?”
“不,我想不是。他住在坟场,斯卡莉特甚至指得出他住的那座坟墓。这么说来,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幽灵。亲爱的,这事你还记得吗?”
斯卡莉特摇摇头,说:“我那时一定是个可笑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弗洛斯特先生说,“诺娜,你把女儿教育得很好。好了,茶很不错,交到新朋友总是令人愉悦。我现在得走了,回去做顿简单的晚饭,接着要去参加一个当地历史协会的会议。”
“你自己做晚饭?”帕金斯太太问。
“没错,自己做,确切来说只是解冻加热。我可是个使用蒸煮袋的行家。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是个老光棍。说实在的,这个词在报纸上总是指男同性恋,是吧?我不是男同性恋,只是还没碰上合得来的女人。”一时,他看起来很沮丧。
一向讨厌做菜的帕金斯太太说她经常在周末做大餐,在她送弗洛斯特先生到门口时,斯卡莉特听到弗洛斯特先生同意星期六晚上来和她们共进晚餐。
当帕金斯太太从门口回来时,她只对斯卡莉特说:“希望你的作业已经写完了。”
当晚,斯卡莉特躺在床上,听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碾过主路,想着下午发生的事。她去过那片坟场,在她小时候,所以一切都让她觉得那么熟悉。
她想象着,回忆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可睡梦中她仍走在坟场的小路上。夜幕低垂,可眼前的一切都像白天一样清晰。她站在山坡上,前面站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背对着她,望着城镇的万家灯火。
斯卡莉特问:“你在做什么?”
男孩四处张望,似乎不知该往哪儿聚焦。
“谁在说话?”他说,“哦,我看到你了,隐隐约约的。你在梦游吗?”
“我想我在做梦。”
“和我说的意思不太一样。”男孩说,“你好,我叫伯蒂。”
“我叫斯卡莉特。”
男孩又看向斯卡莉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
“哦,原来是你!怪不得我看你那么眼熟。你今天和那个人在坟场,那个带着拓印纸的男人。”
“那是弗洛斯特先生。”斯卡莉特说,“他人很好,还开车送我回家了呢。你看到我们了?”
“对,坟场里发生的大多数事我都会留意。”
“伯蒂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这是诺伯蒂的小名。”
“我想起来了!我居然做了这么一个梦。你是我幻想中的朋友,那时我还小,现在我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