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亡灵舞(第6/6页)

“可我是你们的一分子啊。”

“现在还不是,孩子,在有生之年,你不是我们的一分子。”

伯蒂这才意识到,他是作为活人参与了这场集体舞,而不是从山上走下来的那群人中的一员。“我想……我明白了。”

他,一个十岁男孩,一路匆匆小跑下山。他跑得太急,差点被迪格比·普尔(1785—1860,我如此,你必如此)的墓碑绊倒。他努力稳住身子,冲向老教堂,生怕错过与赛拉斯的会面,担心赛拉斯在他赶到前就走了。

伯蒂坐在长凳上。

身边的空气无声地波动了一下,赛拉斯的声音响了起来:“晚上好,伯蒂。”

“你昨晚来了。”伯蒂说,“别说你没来,我看到你了。”

“没错。”

“我和那位骑着灰马的女士跳舞了。”

“真的?”

“你看到了!你看到我们俩了!活人和死人在一同跳舞!可为什么没人谈论这件事呢?”

“因为有些事是秘辛,因为有些事是人们谈论的禁忌,因为有些事他们不记得了。”

“可你不正在说这件事吗?我们正在谈论亡灵舞啊。”

“我没有跳舞。”赛拉斯说。

“可你看到了啊。”

“我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和那位女士跳舞了,赛拉斯!”伯蒂大声说。看着赛拉斯深沉的样子,伯蒂忽然害怕了,如同一个孩子惊醒了睡觉的黑豹。

“这次谈话到此为止。”赛拉斯说。

伯蒂还有事想说,他肚子里有一百件事想说,可说出来不见得是明智的选择。思来想去之时,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沙沙沙,柔软温和。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脸颊,冰冰凉的,就像羽毛一样。

一切关于舞蹈的思绪随之淡忘,恐惧之情被喜悦和敬畏所替代。

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见到雪。“看,赛拉斯,下雪了!”他欢呼道,胸怀和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喜悦,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真的下雪了!”

[1] 原文为consumption,既有消耗、饮食之意,又指肺结核、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