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灵气 玫瑰十字侦探的疑惑(第35/76页)
青木故意强调“据实以告”四个字,站了起来,冷冷地丢下一句“各位似乎相当忙碌,我先告辞了”。然后望了我一眼,向榎木津行了个礼,匆匆回去了。
益田茫然伫立,发出怪叫。
可是青木和榎木津不同,他并不是在故意刁难益田,也不是在欺负他。我认为身为一名警察,青木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是认识的人——不,正因为是认识的人,如果因此手下留情,就不配做一个公仆了。
像这样一说,青木听起来好像是个不知通融、宛如酷吏的冷血之人,但当然没有这种事。青木这个人不仅光明正大,而且性格耿直吧。
与益田联络,对青木来说,会不会其实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简单地说,这等于是警察在私下接触自己管辖外的案件嫌犯,并且泄露情报。如果益田正是罪犯,他非常有可能因此获知调查概况,试图逃亡或者湮灭证据。如果演变成这样的事态,青木难辞其咎。
即使如此,青木仍然满不在乎地前来,一定是因为他相信益田。
青木刚才说证据当中发现了鞭子,因而感到怀疑,所以前来确认,表面上这番说辞名正言顺,但或许只是想拿它来当个话头罢了。
鞭子这种东西,平常不可能随便在路上看到,更别说有朋友成天把玩了——这根本是最适合拿来当笑话的题材。
然而揭晓一看……
朋友居然真的可疑万分。
我想最为吃惊的搞不好是青木自己。
话虽如此,既然发现益田的行动与案件细节一一吻合,也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吧。我觉得这是当然的。益田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知无不言地说了一大串,结果反而招来更进一步的怀疑。
油腔滑调也该有个限度。
但是平素总是维持着轻浮态度,成天嬉皮笑脸的侦探助手,唯独这次似乎萎靡不振了。他很不安吧。
我很了解他的心情。现在的益田就是前些日子的我。上次的云外镜事件中,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嫌犯——或是某种教人一头雾水的傻瓜角色——被益田跟寅吉给恶狠狠地揶揄了一顿,吓得心都凉透了。
一会儿逮捕一会儿到警局配合,每当他们逗我说什么冤罪、绝对跑不掉的时候,既胆小又平庸的我就尖叫出声,缩成一团,跳蚤大的心脏猛烈地跳动,几乎都快爆炸了。
自己的清白,自己最清楚——这是前些日子益田本人对我说过的话。
当然是这样。可是就算明白,不安就是不安。
可是,当我惊恐战栗的时候,益田看起来颇乐在其中。
因为事不关己。
因为这样,所以我也不是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但我还是禁不住同情。这个毫不害臊地宣称自己是个卑鄙家伙的青年,好像也是个胆小鬼。
“我会怎么样?”益田说。
“哎,会被逮捕吧。至少会被逮捕吧。”寅吉在一旁煽风点火。
“没、没有证据吧?”
“有鞭子。”
“赃、赃物呢?我手里又没有赃物。”
“卖掉就没啦。你卖到黑市去了吧。”
“哪有可能!”益田一次又一次甩动刘海,“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本岛,你也说说话啊。我是个认真善良又有点卑鄙的,也就是典型的小市民啊。对不对?榎木津先生,我……”
“不关我的事。”榎木津干脆地、极为简短地说。
“什、什么不关你的事……”
“你是窃贼还是强盗都不关我的事,就算因为这样被处刑或是被流放外岛或是被腰斩,跟我都没有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欺负鬼大会吧?难得我想到这个妙点子,这下子岂不是不能实现了?”
“你说的……欺负鬼是什么啊?”
“你是笨蛋吗?”榎木津说。这是榎木津喜欢的口头禅之一。“欺负鬼就是欺负鬼。是大家一起欺负鬼的欢乐活动,不是吗?拿箭射鬼,拿脚踹鬼,在整个家里把鬼追得团团转,把鬼逼到角落去,再一刀毙命。唔,一刀刺下去是假装的啦,不过还是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