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14/20页)
那时他们成为了刺客兄弟会的正式一员。
阿加特。阿加特,与他一起在种植园长大,与他并肩作战。巴蒂斯特总是认为他们会并肩而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看到阿加特在今天早先所做出的事。
回忆让他的胃开始纠结,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又喝了一口酒,这次是一大口,试图减轻当他想起那个男人时,那混杂着震惊、白热的怒火,以及在他心中翻搅的羞耻与痛苦的感情。但是毫无效果。
阿加特。这两个男人曾亲如兄弟。曾经。
但麦坎达挑选来接受训练的第三名种植园奴隶……她毁掉了这份亲密。
麦坎达一直趁着夜色秘密地前来种植园,没有人出卖过他。那些能够——或者说有胆量——的人们偷偷溜去参加集会,在集会上,他告诉他们,离开种植园、离开奴役,他们将能够拥有怎样的生活。
一开始,他只是说话。告诉他们他自己的人生,自由,能做想做的事。随后,他教这些迫切渴望着的奴隶们读和写。“我会与那些值得的人分享许许多多,”他承诺说,“而这,也许是我能够给予你最有力的武器。”
轻浮的小珍妮,她喜欢这些。她也喜欢阿加特。曾经有一次,巴蒂斯特撞见他们手拉着手。他嘲笑他们,警告说麦坎达会不高兴的。
“你不够坚强,”他鄙夷地告诉珍妮,“你所做的只是让阿加特从他的训练中分心。”
“训练?”她看着他们两个,这样问,“用来做什么?”
巴蒂斯特绷着脸,将他的“兄弟”拽走,去同麦坎达私下会面:“她永远也成不了一名刺客,”他告诉阿加特,“她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不完全是。她的心底里不是。”
麦坎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一些时日之后。她学会了读写,但再无其他。他从未邀请珍妮加入那些真正的训练。当巴蒂斯特意识到麦坎达,这名还在孩提时就因甘蔗压榨机上发生的一次事故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前任奴隶,不仅仅能够逃离、还能够领导人们的时候,他的心中溢满着骄傲。
在这种特殊训练中,巴蒂斯特和阿加特学习了如何使用武器——以及如何不用武器进行攻击。如何调制毒药——以及如何下毒,比如将粉末掺在饮料中,或在飞镖上涂厚厚一层。
这两个男孩学到了如何杀人——公开地,或是从阴影处下手。甚至,如麦坎达所展示的那样,只用一条手臂就做到这些。而当他们最终留下懦弱的珍妮、逃离种植园时,他们确实杀了人。
鼓声变强了,将巴蒂斯特的思绪从快乐的过去带回了冷峻的现实。今晚,他,巴蒂斯特,将会主持这场仪式。这,同样,也是麦坎达教给他的。
巫毒。
不是真正的仪式,不,而是其表象。符号的力量,以及并非魔法、却形似魔法的力量。
“让他们对你感到恐惧,”麦坎达说,“让那些恨你的人。哪怕是那些爱你的人。尤其是那些爱你的人。”
今夜的仪典将会改变一切。必须如此,否则,麦坎达曾为之奋斗的一切——巴蒂斯特为之奋斗的,以及,曾几何时阿加特曾为之奋斗的——都将分崩离析。
参加仪式的众人喝下了许多他给的朗姆酒,并未意识到杯中除了酒还有别的。很快,他们将准备好接受仪式,准备好目睹那些否则他们绝不可能目睹的景象。
去相信那些否则他们会质疑的事。
去做那些否则他们不会做的事。
鼓声逐渐激烈,攀上一阵近乎狂暴的渐强鼓点,随之一声哭嚎、一声怒吼从一边传来。一头公牛被领了上来,粗壮的脖子上围了一个花圈。它被下了药,保持着平静,将完全不会挣扎。
巴蒂斯特站起身,有力的手指紧抓着砍刀刀柄。他是个高大、肌肉强健的男人,而他以前也为麦坎达的典礼做过同样的事。他轻巧地跃下平台,大步走向那头野兽。早先,在他的命令之下,它已经经过了沐浴,并涂上了从某些前任奴隶主那里偷出来的香油。现在,它转过长着角的脑袋,大睁着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他拍了拍它的肩膀,它发出轻哼声,温和如同一头老牛。
巴蒂斯特抓着砍刀,转向他的人民。
“是开始典礼的时候了!我们将对罗阿(4)奉上祭品,请他们来到我们中间,告诉我们,兄弟会该怎么做才能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