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32/71页)

“你好?你好?”琼尼·双骨说。

他坐在沙漠中,等待着,等待着,但再也没有回音。

亚茨拉菲尔已经上路了。

雪铁龙·俩马力是海地民兵组织东东·马库迪的成员,也是一名游方的杭亘。(意思是法师或祭司。伏都教是个适合所有家庭成员的宗教,甚至包括已经已故的那些。)他肩上背着个小包,里面装有法术植物、药草、野猫的零碎、黑蜡烛、主要由某种干鱼皮制成的粉末、一条死蜈蚣、半瓶芝华士威士忌、十包乐福门香烟、一本《海地现况》。

他举起匕首,以驾轻就熟的切削动作,割下一只黑公鸡的脑袋。鲜血覆盖了他的右手。

“罗阿精灵上我身。”他吟咏着,“善良天使速速来。”

“我在哪儿?”他说。

“是我的善良大天使吗?”他问自己。

“我想这是个因人而异的问题。”他答道,“我是说,这些事向来如此。但我始终在努力。我总是尽力而为。”

雪铁龙发现自己有只手正在摸索公鸡的尸体。“在这儿做饭可不太卫生啊,你不这么觉得吗?在这片丛林里。咱们是在举办烧烤野餐会,对吗?这是什么地方?”

“海地。”他答道。

“该死!一点儿没近。不过话说回来,还可能更糟呢。啊,我必须上路了。再见。”

雪铁龙·俩马力脑袋里只剩下他自己。

“罗阿真操蛋。”他凝视着眼前的空茫,然后拿过背包,翻出那瓶芝华士。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僵尸。他决定采用最容易的那种。

海浪拍岸的声音很响。棕榈树随风摇曳。

暴风雨即将来到。

灯光亮起。电力电缆(内布拉斯加州)福音唱诗班开始演唱《耶稣是我生命中的接线总机电话修理员》,歌曲几乎盖过了越来越强的风声。

马文·O.博格曼正了正领带,对着镜子检查一下自己的笑容,又拍拍私人秘书的屁股(辛蒂·凯勒阿尔小姐三年前获得过《阁楼》杂志七月宠儿称号。但她步入职场后就把这些荒唐事都抛在脑后了),随即走上演播台。

耶稣不会在你接通前挂断,

有他在你永远不会串线,

收到账单时,条目列得清清楚楚,

他是我生命中的接线总机电话修理员。

唱诗班齐声高唱。马文很喜欢这首歌。这是他亲手写的。他还写过《快乐的耶稣先生》《耶稣,我能搬去和你住吗?》《古老的血十字架》《耶稣是我灵魂缓冲器上的保险杠》《当我至喜超升时,抓住了皮卡车的方向盘》。这些歌都收录在《耶稣是我哥们儿》中(唱片、磁带、CD均有销售),每隔四分钟就在博格曼的福音电视网上广告一次。(唱片或磁带售价12.95美元,CD售价24.95美元。但如果你向马文·O. 博格曼传教团捐赠500美元,就可免费获得一张唱片。)

尽管这些歌词并不押韵,而且跟大多数歌曲一样毫无意义,另外马文其人也没有什么音乐天赋,旋律全都是剽窃过去的乡村民谣,但《耶稣是我哥们儿》还是卖出了四百多万张。

起初马文只是个乡村歌手,专门演唱康威·特维蒂和约翰尼·卡什的老歌。

他在圣昆廷监狱定期举办现场演唱会,直到人权部门的人以宪法第八修正案中“不得对他人施加不寻常的残酷惩罚”条款阻止了他。

就在那时,马文开始信仰宗教。不是那种以行善积德、洁身自律为主的私密方式,也不是那种穿上西装挨家挨户去传教的方式,而是创建自己的电视网,让人们送钱给你的方式。

他已经在“马文的神力一小时”节目(让原教旨主义者重新找到乐趣!)中找到了完美的时间配比。从唱片里拿来的四首三分钟歌曲,二十分钟苦难宣讲,五分钟治愈病人。剩下的二十分钟用来哄骗、恳求、威胁、哀告,甚至偶尔直接要求人们寄钱。早年间他真会把病人带到演播室进行治愈,但很快发现这样太麻烦,如今他只是宣称通过幻象得知,全美各地的观众在收看节目时病症奇迹般的痊愈。这样简单多了,他再也不用雇请演员,也没人能验证他的治愈率。(有件事也许会令马文感到惊奇,他的节目确实有一定治愈率。有些人无论如何都会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