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平乱南蜉北冥兴(第17/21页)

魇桀面容惨变,他一生之中很少会陷于这样的局面,仿佛面对着从未见过的洪荒猛兽,似曾相识的恐惧在心头弥漫。然而很快,那道巨大的“冰盾”再无法保护他,一片明晃晃的剑光彻底摧毁了那片早被冰刺所破坏的冰墙,无数冰块分崩离析,掉入波涛汹涌的汪洋之中。

魇桀看到魇璃持剑出现在面前,满面怒容,却是魇璃远远地见得魇桀偷藏断剑伤了魇暝,人早已飞纵而出扑了过来。

只这对望的一眼,魇桀骤然想起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恐惧来源于什么,就在一千年前,烈焰熊熊的暖香池中,是眼前这个两眼紫红的怪胎,用手掰断了他头上象征紫金帝嗣尊崇的紫金灵角!

“你……你想干什么?……”魇桀满脸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淌下来,这话问得心虚又多余。

魇璃也不答话,挥剑便斩,于波涛汹涌的大洋之上一路追砍魇桀。

呲呲数声,魇桀的袖子被卷下半幅来,裸露的右臂上数道长长的血口,又很快愈合。

“帝姬不可!”随后赶来的璐王拔剑拦截魇璃。魇璃双手持剑低叱一声,璐王手里的宝剑已被金翎剑齐柄斩断,干净利落!璐王的一张老脸惊得瞬时间变了颜色。

魇桀倒抽一口凉气,朝着岸边飞纵过去。心想好利的一把剑,落在这邪性的女人手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必须得弄一样称手的兵器,不然赤手空拳非吃大亏不可。刚跑出数十丈远,就听得后面衣衲破风之声,一转头,魇璃已然一跃而起,金翎剑朝着他的面门劈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铿”一声,火星四溅,一把寒光凛冽的剑锋闪了出来,架住了魇璃的剑,两把剑锋清冷幽寒,犹如两道秋水相互映照。

魇璃将脸微侧,却见一张雪亮的鹰面面具划入眼帘。

拦她的剑,是无佞剑。

拦她的人,是鹰隼。

“让开!”

“不可。”鹰隼撤剑,人反而挪到了魇桀前面,将他挡在身后。

“他暗算了暝哥哥!”

鹰隼沉声道:“事情不能再闹大了。”

“璃儿,够了……”魇暝面色苍白,捂着胸口出现在魇璃身边。他拔出了嵌在胸口的断剑,竟然血流不止,无奈之下只好以冰封术暂时封住了创口。他看到魇璃出手追击魇桀的情景,深知真让魇璃伤了魇桀,只怕父皇面前难以交代,所以才带伤赶过来。幸好鹰隼来得及时,总算还未到最坏的情况。

魇璃怒目,以剑指着魇桀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方才收剑还鞘,伸手扶住了魇暝:“暝哥哥,你怎样?” 魇暝勉力笑笑:“没大碍……”

鹰隼也收回无佞剑,将剑归鞘举起扬声道:“圣上急召,请北冥王、二皇子、明昭帝姬、璐王即刻随微臣回澧都见驾!”

.北冥归心

天安殿内早已摒退了所有的臣子和侍从,只余下魇暝、魇璃、魇桀、璐王、鹰隼和寐庄六个人,寐庄端坐在高处的宝座之上,其余人皆在御阶之下垂首而立,在鹰隼将事情经过在寐庄面前陈述一遍之后,气氛就完全凝滞了,大殿内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魇暝有伤在身,精神不济。

璐王眼见事发,这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魇桀此番相斗伤了魇暝,料想必然会被父皇严惩,说不得储君之位也就旁落了,心中固然患得患失,但是在天安殿里,回想起在海中的争斗,心有余悸的成分反倒更多一些。

魇璃的双眼落在御阶下的那一片空白的白玉砖面上,脑海里浮起的是千年前,那里还没填起来的暖香池里的惊心动魄,心里也是一片混乱。

寐庄的震怒是难以言喻的。

起初收到南蜉洲之变的消息,他原本只是让鹰隼前去协助魇桀平乱,安抚流民,并召回魇桀和璐王加以训斥。不想两日之后,鹰隼带回魇暝、魇璃、魇桀、璐王四人,事情的发展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寐庄的眼睛顺着下面的一干人等一一看了过去,好半晌才沉声说道:“好啊……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耐,看来是不把我这个梦川国君放在眼里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惊,一个个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臣不敢!” 寐庄一拍书案厉声喝道:“不敢?你……”他指着魇桀斥道,“朕把南蜉洲交给你,是希望你善待流民,归化降服,不至于集结生乱,毁我梦川安宁。在你治下,居然差点发生两族火并的大事来!你处事不当也就罢了,为何还目无尊长,挑起争斗,骨肉相残?” 魇桀浑身发抖,拜伏于地,不敢抬起头:“父皇息怒,儿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