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4/22页)

“不,”他插嘴道,“那边不行。”

“为什么不行?”

“那边是禁地。”

“对所有人都是禁地?”

“当然不是。小雨燕,你对我们太有价值了,我们不能冒险失去你。无论是因为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你想的不会是那些独角兽吧?”

“我不希望你为我的想法费心,也不希望你因为无法理解我的想法而灰心丧气。”

“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物种进化没赋予你足以理解的大脑。听着,如果你想比试,我建议我们选择沿河的路线。往那边。去下游处的第三座桥——斑岩桥那里,然后跑到对岸,继续往下游跑到河口那边。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

精灵大喊一声,踢踢马腹,后者像飓风一样迈步飞驰,在凯尔比出发前就拉开了距离。尽管大地在那公马的蹄下震颤,它仍不是凯尔比的对手。母马在上桥之前便追上了它。桥面很窄。艾瑞汀大吼一声,公马不可思议地开始加速。希瑞立刻理解了状况:那座桥无论如何也没法让两匹马并行。两者之一必须减速。

希瑞却不打算减速。她抓紧鬃毛,让凯尔比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飞奔。希瑞的脚擦过精灵的马镫,率先冲上桥面。艾瑞汀的公马嘶吼着人立而起,踢中一尊雪花石膏雕像,后者落下台座,摔成了碎片。

希瑞发出食尸鬼般的大笑,飞快地穿过桥梁,头也不回。

到了河口,她下了马,开始等待。

终于,他的马小跑着抵达河口。他神情平静,面带微笑。

“这匹母马和它的骑手,”他跳下马背,“值得称赞。”

尽管骄傲得像只孔雀,她却漫不经心地吐了口唾沫。

“哦!你该考虑一下用铁条抽自己,抽到流血为止。”

“除非,”他暧昧地笑了笑,“你赞同有些母马喜欢有力的爱抚。”

“不久之前,”她轻蔑地看着他,“你还把我比作粪便。现在却跟我说什么爱抚?”

艾瑞汀走到凯尔比身前,抚摸并轻拍它的脖子,惊讶地发现母马身上仍是干的。凯尔比猛抽回脑袋,长声嘶鸣。艾瑞汀转头看向希瑞。如果他敢碰我,她心想,我会让他后悔的。

“请跟我来。”

他们沿着一条小溪向前,跑下一段林木茂密的陡坡,前方是一段磨损不堪的砂岩台阶。阶梯相当古老,在树根的推挤下开裂破碎。原始森林将他们环绕在中央,周围有许多古老的白蜡树、角树、紫杉、枫树和橡树,低处则是茂盛交缠的榛木丛。这里散发出鼠尾草、荨麻、潮湿的石头、春天和霉菌的气息。

希瑞不紧不慢,步履轻巧地走着。她已经镇定下来。她不清楚艾瑞汀有何目的,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岩石台阶顶端有座石制平台,有道小瀑布从那里飞流而下。平台之上,接骨树丛荫蔽下,有栋爬满常春藤的凉亭。她能看到下方的林木,缎带般的河流,以及提尔·纳·丽亚的屋顶、露台与柱廊。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这片风景。

“还没有人告诉过我,”希瑞首先打破了沉默,“这条河的名字。”

“埃斯纳德。”

“叹息河?好名字。这条小溪呢?”

“图阿瑟。”

“耳语溪。也不错。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世界还有人类居住?”

“因为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去凉亭那边吧。”

“去干吗?”

“走吧。”

走进凉亭,她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张木制睡椅。希瑞的太阳穴跳动起来。

当然了,她心想,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在神殿读过一本关于风流韵事的书,作者是安妮·蒂勒。那本书讲述的是老国王、王后与渴望权力的年轻公爵的故事。艾瑞汀冷酷无情、野心勃勃又意志坚定。他知道得到王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国王,才是真正的男人。拥有了王后,也就拥有了王国。在这里,在这张躺椅上,一场政变即将开始……

精灵在一张大理石桌边就座,示意希瑞坐上另一张椅子。对他来说,周围的景色似乎比她有趣得多,而他根本没看向那张躺椅。

“我的小蝴蝶,”他说,“你会永远留在这儿。直到你生命结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