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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案子迟迟不见有什么结果,人们却仍然兴致勃勃地传播着与案子有关的故事,版本日益翻新。经济案子都是很复杂的,不可能很快结案。重要犯罪嫌疑人皮杰至今不知身在何方,看来这三个案子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水落石出。听说雷拂尘得知皮杰一直没有下落,便一再翻供,案子更加扑朔迷离。三个案子是联在一起的系列案,玉琴再怎么坦白交代,也不可能将她的案子先结了。朱怀镜突然发现很长时间没听见别人在他面前说玉琴的故事了,心头暗自紧张起来。他意识到,也许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知道,同玉琴相好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而不是哪位领导的秘书。
朱怀镜真有些度日如年了。就在他诚惶诚恐的时候,检察院终于找上门来了。不过,因为朱怀镜毕竟是位副局级领导,检察院不好随便找他问话。这天下午上班不久,检察院厉副检察长很客气地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安排个时间,想找他了解皮杰、雷拂尘、梅玉琴的有关情况。朱怀镜心里一惊,语气却很镇静,满口答应了,只是他坚持请检察院的同志到财政局来,他手头工作忙,走不开。厉副检察长说行,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朱怀镜手忍不住有些发颤。他发现自己这个状态不行,便在办公室里踱步,想放松自己。细细一想,自己同这三个案子并没有关系,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也许因为他从来没有以某种特殊身份同检察院打交道吧,心脏总是很不争气地怦怦跳。他是一急就想大小便的,立即就屎急尿慌了,肛门和腰背都胀痛起来。他便钻进了厕所。财政局的局领导办公室配有厕所,比市长办公室还要高级。当年财政局办公楼修好后,内部有人告状上去,财政局长还受了纪律处分。朱怀镜蹲在厕所里,恨不能将体内所有东西都排个干净,好让自己轻松得像个氢气球。他很感谢那位挨了处分的前任局长,真是牺牲他一个,方便代代人。大便完了,又洗个冷水脸。他将脸浸在冷水里,用毛巾使劲搓,搓得两颊发红。这样一折腾,朱怀镜彻底放松了。他对着镜子梳了下头发,正正衣冠,做深呼吸,气沉丹田,然后从容地出了厕所,端坐在办公桌前,拿出一个文件夹来批阅,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听到了敲门声,朱怀镜很有修养地应道:“请进。”
门开了,正好是厉副检察长同两位检察官。朱怀镜先合上文件夹,再站起来同三位一一握手,说着客气话。三位入座,朱怀镜拿起电话,“小李,过来一下。”马上就进来一位小姐,大概就是小李了。朱怀镜说:“给三位客人倒茶。”小李望着三位热情地笑笑,忙倒了茶,一一递上。朱怀镜本可以自己倒茶的,可他为了缓解气氛,也想拿一个架子,便叫了小李过来。
厉副检察长介绍了随来的两位处长,就开门见山了,“耽误您时间了朱局长。关于皮杰、雷拂尘和梅玉琴的案子,可能朱局长也听说过了……”
朱怀镜马上笑道:“我听说的都是路边社新闻。外面有人说,皮杰带了几个亿的公款逃了,都是从财政局直接划走的。外界传闻都是百姓说朝廷,想当然,荒诞不经。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
厉副检察长也笑了,说:“现在外界说法很多,说明群众很关注这几个案子。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追得紧。所以,我们检察院感到压力很大,还请朱局长多支持才是。”
朱怀镜问:“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
厉副检察长说:“朱局长,先请您别有什么误会。据雷拂尘交代,说皮杰、他,还有梅玉琴,他们同您的私交都不错。我想请您谈谈,是不是掌握一些同他们案子有关的情况。”
“对对,我同这三位平日交往都比较多。但也只是在一起吃吃饭,打打保龄球。”朱怀镜便把他同三个人的交情说了。他像在说故事,说了些他们三位的轶闻趣事,很好玩的。朱怀镜嘴里说出来,皮杰很贪玩,也很够朋友。雷拂尘办事老成,人很豪爽。玉琴开朗大方,办事泼辣。这些显然不是厉副检察长他们想听的。朱怀镜也猜得出,他们慢慢会提一些具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