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7/7页)

正如一个男人坏了一条腿也能逐渐习惯,我们也已经习惯艺馆里有初桃了。即使初桃离开很长时间后,她的影子还是无处不在。我们没有意识到的种种事情正在慢慢痊愈。即使初桃只在屋里睡觉,女仆们也知道只要她在,那天就会训斥她们。她们在生活中总是小心翼翼,正如走过一个结冰的池塘,老担心脚下的冰随时会裂开。至于南瓜,我想她已渐渐依赖于姐姐了,一旦离开就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我已是艺馆的台柱,但我过了很长时间才拔除因初桃而生了根的怪毛病。即使初桃离开很久以后,每当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就会想他是不是从她那里听到了我的坏话。每当我上楼时,我总是垂着眼睛,害怕初桃会等在楼梯上找人出气。数不清有多少次,我踩上最后一层楼梯,猛然惊觉已经没有初桃了,而且再也不会有了。我知道她走了,但空了的房子似乎在暗示她的某种存在。即使现在我年纪大了,有时候掀起梳妆镜上的织锦罩子,脑子里也会突然闪现出她在镜子里的样子,洋洋得意地冲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