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一刻(第8/24页)
我必须得找个借口跟她见面,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借口。我想起阿维娃说竞选需要筹钱。那就谈钱,我心想。
“是这样的,我给你打电话不只是为了叙旧,而是想跟你讨论举办一次筹款活动,”我说,“不知你听说没有,我最近当上了博卡拉顿犹太学校的校长,我一直在找机会,把犹太民族的杰出人士介绍给我们的学生。所以我想,假如学校举办一次购票入场的夜间演讲会,由议员先生主讲,这样不是很好吗?让我们的学生了解议员先生,家长也可以参加,好好办一场活动,这对我们和议员先生都有好处。由博卡拉顿犹太学校举办的犹太裔领导人之夜,我们能不能谈一谈呢?”
她大笑起来。“只有事关竞选,这些‘饲养员’才肯放我出来,”她语气有些难为情,“下个星期四一起吃午饭怎么样?”她说。
为了这个重要的场合,我在洛曼百货买了一身盛蔷的西装。衣服是黑色的,带有金色的纽扣,镶了白边。衣服的折扣很大——在佛罗里达穿这种布料太厚重了——还算合身。
洛曼百货的试衣间是敞开的,也就是说,其他人也能看见你试穿衣服,并对你的衣服发表意见。
“你穿这件衣服非常漂亮,”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比现在的我要年轻)对我说,她只穿着内衣、内裤,颈上戴一条粗重的绿松石项链,“非常苗条。”
“这个风格不太适合我,”我说,“你的项链很漂亮。”
“这是我去新墨西哥州的陶斯镇看望儿子时买的。”她说。
“我听说那里很漂亮。”
“就是一片荒漠,”她说,“要是你喜欢沙漠的话,还不错。”
我挥了挥手臂,感觉自己好像穿了一身盔甲。
“这件西装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那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说道。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穿西装的女人,土里土气,神情严肃,像是监狱里的女狱管。她跟我一点也不像,这正是我所要的效果。
我赶到饭店时,艾伯丝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位负责为莱文议员筹款的主管,具体头衔我记不清了。他叫乔治,十分面善,可我却恨不得拿起叉子戳他。她居然带了外人来!我只好虚情假意地开始讨论那场子虚乌有的筹款活动。这顿苦不堪言的午饭吃了四十五分钟之后,艾伯丝说她有事,得先走,让乔治跟我继续讨论筹款事宜。“真是太好了,瑞秋,多亏了你,我才能从办公室出来透透气。”
“你这就要走了?”我说。
“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再聚。”她的语气再清楚不过,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我望着她离开,等她走过门口的迎宾台时,我站起身,说:“乔治。”
“怎么了?”他说。
“不好意思。我得去一趟卫生间!”我意识到这样详细地说有些反常,但我不想让他猜到我真正的动机。
“好啊,你不用等我批准。”他轻快地说。
我按捺着步伐向卫生间走去,然而刚过迎宾台,脱离了乔治的视线,我立刻向停车场飞奔而去。谢天谢地,她走得不远。我像疯子似的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艾伯丝!艾伯丝!”
滚烫的路面几乎融化成了沥青,我的鞋跟陷进了地面,我跌倒在地,擦破了膝盖。
“瑞秋,”她说,“天啊,你没事吧?”
我连忙站起身:“没事。只是……地面太黏了,”我说,“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好像流血了。”她说。
“是吗?”我笑了起来,好像我的血是个有趣的笑话。
她对我微笑:“我说,这次见面真开心。能跟你相聚我很高兴。我们应该……没错,你真的流血了。我好像有个创可贴。”她在手提包里翻找起来,那个亮面皮包呈五边形,边角包着黄铜,约摸有一个小行李箱那么大。总之,这个皮包可以当武器用。
“你随身还带着创可贴?”我没想到她这种人会随身携带创可贴。
“我有好几个儿子,”她说,“几乎算半个护士。”她继续在包里翻找。
“没事,”我说,“正好应该让伤口透透气。这样血凝结得更快。”
“不,”她说,“这种说法只是以讹传讹。受伤的前五天,应该让伤口保持潮湿,这样愈合得快,又不容易留下疤痕。找到了!”她递给我一个印着恐龙图案的创可贴,“你应该先把伤口清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