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一刻(第18/24页)

“那纯属胡说,瑞秋,”迈克说,“人心可以解释得一清二楚,要我说,真正神秘的是大脑。”

“你能把人心解释得一清二楚,”我说,“我们可是什么都不懂。”

迈克在收据上签了字。

“爸爸。”阿维娃说。

“嗯?”迈克抬起头。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迈克说。

“对不起。”阿维娃哭了起来。

“阿维娃,怎么了?”迈克坐回桌边,“出什么事了?”

“我闯祸了。”她说。

“不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补救。”他说。

“这件事没法补救。”她说。

“任何事情都能补救。”

阿维娃回到了迈阿密,迈克取消了那天剩下的所有日程安排,跟我开车回家进行无谓的争吵。

“我猜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说。

我叹了口气:“我有过疑心,我的确有所怀疑。”

“既然你有所怀疑,”迈克说,“那你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

“我试过了。”我说。

“光是试过根本不够!”

“她是个大人了,迈克。我又不能把她锁在房间里。”

“我一直以为,你再不济还算是个称职的母亲。”迈克说。

他吵起架来一向是浑蛋,这也是我对这段婚姻毫无留恋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能纵容她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迈克说。

“说得好像你自己是个道德模范似的!”我轻声说。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两个互相攻击一点儿用也没有。得赶紧想个对策才行。”

“除了给她找个律师,等这件事平息,还能怎么办?”迈克说。

“我们必须支持女儿。”我说。

“这不是废话吗,”迈克双手拄着头说,“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我猜她当时并没考虑到我们。”我说。

“你在她这个年纪会做出这种事吗?”

“不会,”我说,“而且我在议员那个年纪也不会做出他那样的事。我绝对不会跟与我女儿年龄相仿的下属睡在一起。你呢?”

他没回答,而是在翻电话本:“我给无数个律师做过手术,这其中怎么也该有一个厉害的。”

阿维娃和议员先生都宣称这段婚外情早已经结束,阿维娃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可能事情的确如他所说,他当时只是顺路捎实习生回家(但我要说,车祸发生时他们行驶的路线既不通往她在椰林区的公寓,也不通往我们在茂林会所的房子),那位老妇人左转弯时阿维娃也在车里,这不过是个巧合。

有时候,一则新闻就能激发一整片地区居民的想象力,国会众议员和我女儿的花边新闻也是如此。我可以向你详细解说这件事愈演愈烈的过程,不过,即便你不住在南佛罗里达,相信你也会对类似的事情有所耳闻。这件事的发展跟其他花边新闻别无二致。

议员和艾伯丝参加了一档电视新闻节目,他们说,这桩婚外情发生恰逢他们婚姻危机。他们说,如今他们已经度过了那段危机。他们手拉着手,他眼含泪水,但并没有哭;她则说自己已经抛却前嫌,说婚姻终究是人间烟火,而非童话故事,凡此种种。我记得她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紫色粗呢外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由于这一年要参加竞选,议员的竞选团队不遗余力地想把他跟阿维娃划清界限。她被刻画成了洛丽塔似的实习生、莱温斯基第二,被人扣上各种帽子,都是“荡妇”的同义词。

阿维娃的博客更帮了倒忙,因为里面详细记录了那几个月她为国会议员工作的经历。当时是2000年,当我得知阿维娃在写博客的时候,我连“博客”是什么都不知道。“博客?”我对阿维娃吐出这个陌生的词,“那是什么?”

“就是网络日志,妈妈。”阿维娃说。

“网络日志,”我重复道,“什么是网络日志?”

“就是日记,”阿维娃说,“是写在网上的日记。”

“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写日记?”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写日记?”

“都是匿名的。我从不用真名,而且没出事以前我只有两三个读者。我想把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好理清头绪。”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