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章(第2/10页)
“吃吧。”她说,同时把盒子轮流给其他人。
格扎维埃尔克制地摇了摇头。
“别在晚饭前吃。”皮埃尔说,“你会没有胃口的。”
弗朗索瓦丝在一块糖上咬了一口,她肯定几口就能把整个一盒吞下去,她能狼吞虎咽很多甜食而不恶心,这令人害怕。
“您喝什么?”拉布鲁斯问。
“一杯潘诺酒。”热尔贝说。
“您为什么喝潘诺,既然您不喜欢?”
“我不喜欢潘诺,但是我喜欢喝潘诺。”热尔贝说。
“从这点我就看出您是什么样一个人了。”弗朗索瓦丝笑着说。
又是一阵沉默。热尔贝点着了烟斗,他俯身对着空酒杯,慢慢地呼出烟雾。
“您会做吗?”他挑战性地对拉布鲁斯说。
杯子里充满了奶油状的、混浊不清的涡状物。
“简真像降神显灵一样。”弗朗索瓦丝说。
“只要轻轻地吹。”皮埃尔说,他抽了一口烟,并也弯下身子全神贯注地吹。
“干得好。”热尔贝像给予恩赐似的说,“祝您身体健康。”
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皮埃尔的酒杯,一口气喝尽了杯内的烟雾。
“你很自豪。”弗朗索瓦丝说,并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的皮埃尔微笑。她遗憾地看了看巧克力盒,然后果断地把它放到皮包中。“你们知道,如果我们想有充裕时间吃饭,最好现在就离开。”她说。
热尔贝再一次思索,通常人们为什么觉得她态度生硬、令人敬而远之,因为她不装小姑娘的样子。但是她脸上总是喜气洋洋,富有生气和充满强烈的欲望。看来,她扮演自己这个角色是如此自如,因此别人在她身边总是显得舒服自在。
拉布鲁斯转过身对着帕热斯,担心地看着她。
“您懂了吗?您去要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阿波罗电影院,布朗什街。’他正好把您带到电影院前停下车,您只要进去就行了。”
“这真的是一个美国西部牛仔的故事吗?”帕热斯带着疑惑的神情问。
“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了,”弗朗索瓦丝说,“全都是骑马奔驰的场面。”
“有打枪,有激烈的殴斗。”拉布鲁斯说。
他们像两个诱人的魔鬼凑向帕热斯,他们的嗓音中含有哀求的口吻。热尔贝竭尽全力才克制住立即会爆发的大笑。他吞了一口潘诺酒,每次他都希望这种香料味突然神奇般地使他感到舒服,但每次都同样因恶心而全身战栗。
“主角很漂亮?”帕热斯问。
“他非常招人喜欢。”弗朗索瓦丝说。
“但是他不漂亮。”帕热斯固执地说。
“这不是一种普通的美。”拉布鲁斯让步了。
帕热斯醒悟似的撅起嘴。
“我不信,你们那天带我去看的那个,脑袋长得像海豹一样,就不够美的标准。”
“那是威廉·鲍威尔。”弗朗索瓦丝说。
“但这个,完全不同。”拉布鲁斯带恳求的神态说。“他年轻,长得好,很粗犷。”
“好吧,总而言之我得看看。”帕热斯顺从地说。
“您午夜时到多米尼克那里去吗?”热尔贝问。
“当然。”帕热斯说,摆出一副被冒犯的样子。
热尔贝怀疑她的回答,可以说帕热斯从来不去。
“我还要待五分钟。”当弗朗索瓦丝站起来时她说。
“晚安。”弗朗索瓦丝热情地对她说。
“晚安。”格扎维埃尔说。她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并立即低下了头。
“我在想她是否会去看电影,”弗朗索瓦丝走出咖啡馆时说,“真愚蠢,我保证她会喜欢这个电影。”
“你看到了吧,”拉布鲁斯说,“她做了最大努力为保持可爱的样子,但是她没有坚持到底,她怨恨我们。”
“怨恨什么?”热尔贝问。
“怨恨我们不同她一起度过晚上。”拉布鲁斯说。
“那你们把她带去就是了。”热尔贝说。这顿晚饭对拉布鲁斯和弗朗索瓦丝来说像一件复杂的工作,这使他不舒服。
“绝不可能。”弗朗索瓦丝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这是个小暴君,这个女孩,但是我们有对付的办法。”皮埃尔乐呵呵地说。
热尔贝安心了,但是他很想知道帕热斯对拉布鲁斯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由于他对弗朗索瓦丝的爱才使他也爱她?或者其他的什么?他从不敢问他。当拉布鲁斯偶然对他倾诉一些自己的情况时,他很高兴,但是不能由他来询问拉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