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踪开始(第16/18页)

吉恩·坎布里的左边嘴角抽搐了一下,像严重中风的人。他额头上的里普利已经长得很长,使得前额看上去仿佛裂开了一 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你是说,我和珀利跟那群瘟鸡差不多 吗?”

“你是怎么跟头儿说话的,坎布里?”弗雷迪说,脸上的面罩轻轻鼓 动。

“得了吧,去他妈的头儿。这次行动已经结束 了!”

弗雷迪抬起手,似乎想从椅背上伸过来揍坎布里一顿。而坎布里则把自己那张恐怖狰狞的面孔凑上前去。“动手呀,老兄。不过也许你想先检查一下自己的手,看看有没有伤口,因为只要一个小伤口就够 了。”

弗雷迪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又放回到方向盘 上。

“还有,弗雷迪,你开车时,最好小心背后。如果你以为头儿会留下目击证人的话,那才是疯 了。”

“没错,疯了,”克兹亲切地说,并呵呵一笑,“许多农民都疯了,有些是在威利·尼尔森——上帝保佑他——和‘农场援助’活动之前就疯了。我想是因为生活压力吧。可怜的老爱德华·戴维斯最后去了退伍军人管理局——他是在美国,你知道。而水井事件发生不久,富兰克林·罗伯兹也卖掉农场,搬到威奇托,成为艾利斯—查尔默斯农业机械公司的一名代理。两口水井其实都没有污染。他从州里请了一位水质检测员进行检测,检测员说水没有问题。检测员说,反正狂犬病毒是不会那样传播的。不知道里普利会不会那样传 播?”

“起码把它的名字叫对吧,”坎布里几乎是嗤之以鼻,“它叫拜拉 斯。”

“管它是拜拉斯还是里普利,反正是一回事,”克兹说,“那些家伙想往我们的井里下毒。用前人的话说,想污染我们宝贵的液体。”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在乎!”珀尔马特啐了一口,语气里的恨意使弗雷迪全身一震,“你只想抓住安德希尔,”他顿了顿,然后有些伤心地说,“你才是疯了,头 儿。”

“欧文!”克兹像花栗鼠一般欢快地叫起来,“差点儿把他给忘了!他在哪儿,伙计 们?”

“在前面,”坎布里闷闷地说,“陷进他妈的雪堆里 了。”

“好极了!”克兹高声说,“快追上 去!”

“别死脑筋了。他正在开出来。跟我们一样,他开的也是悍马。这种车你可以一路开得飞起来。而他现在似乎就是这 样。”

“真可惜。我们是不是靠近了一 些?”

“没靠近多少。”珀尔马特说,然后动了动身子,做出一个苦脸,又放了一个 屁。

“我×。”弗雷迪低声 说。

“把麦克风给我,弗雷迪。公共频道。我们的朋友欧文喜欢公共频 道。”

弗雷迪把线卷成一团的麦克风递了过来,又调了调装仪表板上的发射器,然后说:“试一试吧,头 儿。”

克兹按下麦克风一侧的按钮。“欧文?你在那儿吧,小 子?”

沉默,只有静电的音和不肯停歇的风声。克兹正想再按“发送”键重试一次时,欧文的回答传过来,那声音清晰而干脆,虽然有静电的干扰,但是没有变形。克兹面不改色——仍旧是一副开心而饶有兴致的样子,其实他的心跳加快了几 倍。

“我在这 儿。”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小子!真好!我估计你在我们前面五十英里。我们刚刚经过39号出口,所以我想应该差不多,对吧?”实际上,他们刚刚经过36号出口,克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不到五十英里。也许只有一 半。

对方没有接 话。

“停车吧,小子,”克兹用最和气、最理性的语气劝欧文,“现在给这个烂摊子做点补救还不是太晚。我们的事业已经完蛋了,我想这一点毫无疑问——成了毒井里的死鸡——不过如果你有某项行动的话,让我也一同参与吧。我老了,孩子,我只想拯救一点点 好——”

“少废话了,克兹。”车内的六个喇叭里同时传出清晰而响亮的声音,坎布里居然大胆地笑了起来。克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换了别的情形,这一眼肯定会吓得坎布里的黑皮肤黯然失色,但现在不是别的情形,别的情形已经不复存在,克兹感到一阵少有的恐惧。理智上明白自己大势已去是一回事;而感情上接受这一事实则是另一回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