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踪开始(第15/18页)
欧文松开刹车,踩下油门。悍马往前移动,这一次是开了几英尺后轮子才开始打滑,但接着就稳定下来,然后像恐龙一般冲出雪堆。欧文调转车头,朝南驶 去。
你们把那孩子从排水管里救出来之后呢,继续讲 吧。
亨利正要开口,仪表板下的一台收音机里传来响声。接下来的声音洪亮而清晰——仿佛说话人正跟他们一同坐在车 里。
“欧文?你在那儿吧,小 子?”
是克 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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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小时之后,他们才到达“蓝色行动基地”——曾经的“蓝色行动基地”——以南的十六英里处,但克兹并不担心。上帝会眷顾他们的,他对此深信不 疑。
弗雷迪·约翰逊在开车(这快乐的四人组挤进另外一辆可在雪天行驶的悍马里)。珀尔马特坐的是副驾驶座,他的双手被铐在门把手上。坎布里被铐在后座的门把手上。克兹坐在弗雷迪的后面,坎布里坐在珀尔马特的后面。克兹寻思,不知道他的两位被强行征来的小伙子是否在通过感应而密谋。如果是的话,对他们会很有好处。克兹和弗雷迪都把车窗摇了下来,尽管这让悍马比冬天里的户外茅厕还要冷;车内的暖气已经调到最大,但作用微乎其微。不过车窗却必须打开,否则车内的空气会迅速变得令人窒息,会像有毒的煤矿一样满是硫磺味。不过最难闻的还不是硫磺味,而是乙醚味。大部分似乎都来自珀尔马特,只见他在座位上不停地扭来扭去,间或还压低嗓子呻吟一声。坎布里身上的里普利正在疯长,犹如春雨之后的麦田,而且他也有那种气味——克兹即使戴着面罩也能闻到。但珀尔马特是罪魁祸首,他不停地扭来扭去,尽量在放屁时不发出声音(在克兹暗淡的童年时代,大家把这种行为称为“放阴屁”),尽量假装这臭不可闻的气味与他无关。吉恩·坎布里身上长的是里普利;克兹觉得珀尔马特——上帝保佑他——身上长的是别的什么东 西。
克兹尽力用自己的干扰辞掩饰着这些想法:戴维斯与罗伯兹,戴维斯与罗伯兹,戴维斯与罗伯 兹。
“你能不能别这样?”坐在克兹右边的坎布里说,“你都害得我快发疯 了。”
“我也给害得快发疯了。”珀尔马特说。他在座位上又动了动,身子底下传出噗的一声轻响。很像是橡皮玩具消气时的声 音。
“哦,天啊,珀利!”弗雷迪叫道。他把车窗进一步开大,一股寒气裹着雪花灌进来。悍马滑了一下,克兹坐直身子,但汽车又稳定下来。“拜托你别再用屁眼喷气了行 吗?”
“对不起,”珀尔马特板着脸说,“如果你是在暗示我放了屁,那我只能 说——”
“我没有暗示任何东西,”弗雷迪说,“我是告诉你别把这地方弄得臭气熏天,不然的 话——”
由于没有令人满意的方式可以使弗雷迪说完这句威胁之辞——眼下他们需要两位能感应的人,一位首发,一位后备——克兹平静地插话了。“爱德华·戴维斯与富兰克林·罗伯兹的故事很有教育意义,因为它表明天底下其实没有新东西。这事发生在堪萨斯,当时堪萨斯还是真正的堪萨 斯……”
克兹很擅长讲故事,他把他们带回到朝鲜冲突时期的堪萨斯。爱德华·戴维斯和富兰克林·罗伯兹各有自己的小农场,离恩波里亚不远,也离克兹家(他们家其实并不姓克兹)的农场不远。戴维斯原本就是一个脑袋不太清楚的人,他越来越怀疑邻居——那位讨厌的罗伯兹——企图抢走他的农场。爱德华·戴维斯说,罗伯兹在镇上到处说他的坏话。罗伯兹给他的庄稼下了毒,罗伯兹还给恩波里亚银行施压,叫银行取消戴维斯农场的抵押赎取 权。
克兹说,爱德华·戴维斯所采取的措施就是,抓了一头患有狂犬病的浣熊放到鸡舍——他自己家的鸡舍。浣熊把那些鸡一只一只地全部咬死,等它累得不能动弹的时候,赞美上帝,农民戴维斯砍下了浣熊先生那颗长着黑灰条纹的脑 袋。
在行驶中的冷飕飕的悍马里,他们静静地听 着。
爱德华·戴维斯把所有的死鸡(还有那头死浣熊)都装进收割机的车斗里,径直拖到他邻居的农场,趁着昏暗的月色,把一车死东西倒进富兰克林·罗伯兹家分别供牲畜和人口饮用的两口水井。然后,第二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戴维斯大笑着给对手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今天可真热,对吧?这个疯子问道,一边还大笑不止,富兰克林·罗伯兹几乎听不清他的话。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喝的是什么,罗伯兹?是浣熊水还是鸡肉水?我也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也不记得哪口井里倒的是什么了!真是遗憾,对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