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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担任中村助手时,中村曾对我说过,如果他死去的话,他要我把他的部分骨灰带到他指定的一个柬埔寨寺庙里。我是在履行自己的诺言。这事儿您可以去问中村夫人。”
高木议员对女儿的这番回应,一时竟没了脾气。
“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他们要扣留我的东西?”直子追问道。
“你惹麻烦了,直子。这回,连我也无能为力了。你马上给我回暹粒,我明天回东京。”
“好的,父亲。”父亲竟然在柬埔寨,这让直子意外。
“他人呢,那个什么宋……”
“他留在曼谷,开完一个学术研讨会就会与我会合。”
善意的谎言要说得滴水不漏,实在需要巧编故事的能力,还得有过人的胆魄。这一点,算是拜托了国际刑警的职业素养吧。自始至终,直子表现得恰到好处。
“把电话给佐藤。”父亲已问完了。
不出直子所料,父亲吩咐佐藤即刻将直子带回暹粒。当然,在正式解除嫌疑前,她需要有保安人员看守。
佐藤弥间和高木直子,带上了两个保安人员,坐车离开了山坡营地。
此时已是傍晚六点。
这个回合,直子差不多取得了完胜。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躲在自己帐篷里的J博士的心理变化。听到直子已离开营地,博士似乎从某种困境中暂时解脱了出来。他已作出了抉择,一生惟有一次的抉择,孤注一掷的最后抉择。
莫尼旺博士和五十岚走进了博士的帐篷,惊讶地看到J博士正在收拾东西,身上已换了一套卡其布衣裤,行军床上整齐地放着手电筒和手杖。他正要将桌上的资料放人便携行李箱中,见到来人,马上就恢复了惯常的淡然神气。
“您这是要去哪儿?”五十岚问博士。
“雨居寺。”
“为什么这么晚又要回那边?”
“因为隐修部派的秘密就在那里。”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仿佛是在播报一个寻常的天气预报。
“您确信?”莫尼旺博士用英文探问道。
“你们来看。”J博士领着他们走到摊了一堆书籍、资料、图册的长桌前。
“诸位,假若仔细阅读‘日暹协会’这份‘佛教风土特别考察’报告原文,并且对照当时所绘制的寺庙分布地图,你们就会发现一个不为人注意的事实:高木繁护似乎有意避免使用‘隐修部派’一词,但调查报告中关于雨居寺的片段是这么描述的——‘此寺遵从古风,一切仪轨,悉从旧制,世代僧侣精习其教典,至今仍为口诵相传。我等在此亲聆与闻其法义,似与南传上座部佛典为同一系之潜流。’令我不解的是,报告中所提到的雨居寺,现在却是柬埔寨摩哈尼加派(Mohanikay)名下的丛林静修寺。诸位,柬埔寨的南传上座部佛教于一八五五年分为两派,一派为摩哈尼加派,一派为塔马约特派(Thammayut)。其中的摩哈尼加派趋向于世俗化,信众广泛,其寺庙一般规模较小,允许荤食,接受金钱布施;而塔马约特派则得到了贵族阶层的支持,寺院少但规模宏大,这一派严持戒律,不接受财施,禁歌舞观听,以钻研上座部佛教经典为本务,可以称之为经院佛教。从教派特性来看,塔马约特派的仪轨表面上与‘隐修部派’更为切近。造成这个错位的原因我还不得其详,但有一点是合理的,塔马约特派的寺院多数分布在城市及附近地区,他们不主张丛林隐修。雨居寺长期不为人所知的另一个原因可能与它的地理位置有关。正由于地处边陲,靠近泰国边境,波尔布特红色高棉对柬埔寨佛教实施镇压期间,它才侥幸逃过了遍及全国的宗教灭绝运动吧。因此我猜想摩哈尼加派的长老定然与隐修教派有着某种渊源。”
莫尼旺博士提出了反驳意见:“这只是您的猜想?我们无法去发掘一个猜想。”
“您注意到今天我们所到的雨居寺的布局陈设了吗?”
不待莫尼旺回应,J博士却自问自答了:“入口的佛足、法轮、手印的浮雕完全是早期佛教的风格。在阿育王时代,合利塔旁也并未雕塑任何佛像,四面兽头石柱算是惟一的崇拜象征图腾了。早期佛教是严格禁止偶像崇拜的。”
莫尼旺博士接着又问:“难不成这些石头就是我们要找的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