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师兄(第5/6页)

这家伙首先朝权钝挑衅。

大师兄这时也抬起了头,又脏又黑的脸上浮光掠影地出现一抹浅笑,眼神阴森森的。

权钝是打算挥舞起手里的棍子,先结果了眼前那汪汪汪狂吠不止的流浪哈巴狗。就这家伙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一棍子足够了,保管叫这家伙永远闭嘴。

就在权钝把棍子挥舞在半空中的时候,大师兄却说话了:“住手,你不能打它。”

大师兄的音调不高,但声音里却充满了磁性,而且低频特重,权钝的耳膜居然被震得嗡嗡嗡的,手里的棍子就像被大师兄施了定身法似的,停在半空中了。

权钝盯着大师兄看,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当时他问大师兄:“为什么不能打它?它在挑衅老子的性子呢!老子还就打它了。”

说着权钝又要朝流浪狗下死手。

“你真的不能打它。”大师兄又说,看权钝的眼神不光是固执,简直就是执着。

大师兄这家伙把说话的音调始终控制在不急不缓的节奏上,显得抑扬顿挫的。

权钝就有点儿纳闷了,流浪汉是不该有这种底气十足的音调的。用这种音调说话的人一开口就是素质。什么是素质?素质靠装也是装不出来的。它渗透在一个人言谈举止的方方面面。就像当时的大师兄,权钝突然间就觉得这丫儿绝对不是个凡物,显得忒有素质。

于是权钝的棍子继续停在半空中,说:“为啥?”

“因为它比你通灵性!”大师兄说。

这丫儿是在骂老子呢!老子还不如一条流浪狗了?流浪狗比老子还通灵性了!这大师兄在直接挑战老子的人格底线啊!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这还了得!这……这……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于是权钝立马就怒了,说:“老子还就打它了,连你一块儿打。”

一直举在半空中的棍子呼的一声就朝流浪狗挥舞了过去。

权钝是想一棍子就将流浪狗结果了的,所以用了真力下了死手,棍子在空气中挂着一股风声朝流浪狗当头砸下。

果然如大师兄所说,这流浪狗还真是个通灵性的畜生,四条小腿一纵,小屁股一撅,躲开了,朝着权钝越加龇牙咧嘴地狂吠。从这畜生愤怒的样子里看得出,现在不是权钝要打死它,而是它想跳起来咬在权钝的喉管上把权钝撕碎!

权钝当时就震撼了!因为凭哈巴狗这么弱小的身子骨,是不该爆发出这么强大邪恶的气场的。

而权钝的手膀子也因为抡棍的时候太过执着用力,抡了个空,差点儿甩脱臼,关节酸酸地抽扯着疼,连胸肌也被牵动了。

这当儿大师兄斜着一双眼睛瞟着权钝,眼神迷离缥缈得会让人生出幻觉,脸上的那抹冷笑直接把权钝胸腔里的火星子点燃了。

打不着流浪狗我还打不着你这坐着的流浪汉么?

于是动了念头的权钝冲上去照着大师兄就是一棍子。

大师兄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棍子打在大师兄抬起的左手臂上,权钝感觉就像是打在一堆棉花上似的,软软的,权钝使出的蛮力被化于无形。

咦!这可就真他娘的奇了怪了。大师兄会化骨绵掌?会金钟罩铁布衫?

权钝愣在大师兄跟前了。

仍旧坐在湿漉漉水泥地上的大师兄轻描淡写地朝权钝古怪地笑了一下,说:“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权钝立马就感觉出大师兄的话里有深意啊!他突然从大师兄那双深邃得如同浩瀚星空般的眸子里感应到了一种奇怪的信息。

而这个时候包世根却走上来了,说:“别把他这把老骨头打散架了,直接拖车上得了。”

权钝还傻愣在那儿。他在琢磨大师兄的那句话和那种眼神。

流浪狗这时却不依不饶起来,蹿上来撕咬起权钝的裤管。

权钝竟然没有动,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了一种负罪感。当时这种感觉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包世根突然照着流浪狗就是一脚,流浪狗被踢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了起来,直接落在了路中央。

权钝朝包世根大声喊道:“你欺负一条狗算啥子玩意儿?”

包世根愣了一下,说:“它咬你,我踢它,你还抱怨起老子来了!”

权钝说:“它只是一条狗!”

包世根说:“呸!你刚刚还一棍子想敲死它呢!你发啥子慈悲了?猫哭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