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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寻常?”福尔摩斯问道,“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
“因为它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那野兽就像幽灵一般,来无影,去无踪。这就是为什么我往往会在晚上出去搜寻新踪迹的原因所在。”
听到这里,坐在椅子上的福尔摩斯倾过身去,“请允许我在此对你提出劝告,我希望你立刻停止做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在夜晚去森林里了。”
警官皱了皱眉,“可是我对此负有一定的责任,福尔摩斯。而且,真正陷于危险之中的是阿斯佩恩少爷。他每天晚上都去森林里搜寻那只动物,而且一待就是半个晚上。”
“听我说。”福尔摩斯表情严肃,“那完全是一派胡言。阿斯佩恩少爷没有危险。可是你,警官,我得警告你——要当心你自己。”
如此唐突的建议,以及认为赛尔科克小姐对其未婚夫的担忧并没有事实根据的这种想法,着实令我有些吃惊。不过福尔摩斯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继续再问什么问题——他只是再次警告警官不要进到森林里去——至此,我们的询问就这样结束了。
因为是星期天,所以我们只得将我们的调查局限于对赫克瑟姆的居民进行询问。福尔摩斯首先找到了那两名目击者,不过他们提供的信息也不外乎就是弗雷泽警官已经告诉给我们的:他们看到了一匹大狼,体型非常庞大,它迈着大步飞快地往沼泽地的方向逃走了。在月光下,它头顶上的皮毛是亮白色的。这两名目击者都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应该全速跑回家里躲起来。
随后我们回到了北斗星旅馆,福尔摩斯向那里的旅客问起他们对于那匹狼和那两起袭击事件的看法。每一个跟我们说话的人都对此事感到紧张不安。有些人借着酒意,大胆地表态说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也会去森林里搜寻那只野兽,不过大多数人却满足于让年轻的阿斯佩恩少爷去搜寻野兽,他们对他的勇气表示出了相当的钦佩和赞赏。
只有两个人表达了不同的意见。其中一人是一名本地杂货店主,他深信那两起袭击事件都是一群住在基尔德森林深处的野狗所为。另一个人是旅馆老板,他告诉我们第二名受害者——就是那位不幸的牛津大学自然主义者——曾直截了当地宣称施暴的野兽并不是狼。
“不是狼?”福尔摩斯迫切地问道,“请讲讲他是凭什么知识得出这个明确的结论的。”
“我也不好说,先生。那人只是说在他看来,狼在英国已经绝迹了。”
“我觉得这差不多就是一个经验主义的论据。”我插话道。
福尔摩斯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旅馆老板,“既然不是狼,那么,那名自然主义者认为基尔德森林里的野兽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先生。他没有再说过别的什么了。”说完,老板便折回去继续擦拭他的玻璃器皿。
这一整天,除了跟警官的对话之外,看起来我们几乎都在进行徒劳无益的询问。晚餐时福尔摩斯有些沉默寡言,接下来他很早就带着不悦的神色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差不多是在刚刚破晓的时候,我便被窗户外面一阵刺耳的说话声吵醒了。看了看手表,才刚过六点钟。我立即穿戴整齐,然后跑下楼去。一群人聚集在大街上,手舞足蹈地大声交谈着。福尔摩斯已经在那里了,当他看到我从旅馆里出来之后,便迅速朝我走来。
“我们得赶紧过去。”他说,“又有人看见狼了。”
“在哪里?”
“就在同样的地方,沼泽地和森林边缘之间。来吧,华生,我们得赶在别人前面去到现场。你的韦伯利二号手枪在身上吗?”
我拍了拍西装背心的右边口袋。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你的枪也许不能打死一匹狼,不过起码可以把它赶走。”
我们找到了先前租用过的那辆四轮轻便游览马车和那位坏脾气的车夫,坐着马车迅速离开了赫克瑟姆,福尔摩斯不住地催促车夫让马跑得更快一些。在马车朝着荒凉的沼泽地进发时,我的朋友福尔摩斯解释说他已经跟刚才在人群中引起骚动的目击者交谈过了,她是一位年长的夫人,也是一位药剂师的妻子,她早上出门是为了沿路寻找药草和药用花卉。在先前那两名目击者所提供的信息之外,她没有增加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再度证实了他们两位的观察结论——那只野兽的个头很大,还有它的头顶上有着引人注意的白色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