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府衙内陷入迷局(第8/8页)
只见西街灯火通明——烟花巷子,那是离庸城府最远的街道,夜夜笙歌。不知大人他们进展如何,只怕是竹篮打水。
夏乾心里七上八下的,庸城府衙还是没有动静。他心里嘀咕,莫非自己想错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弓,是柘木所制,漆得光亮却无装饰,乍一看只是普通的弓。而夏乾知道,柘木的弓身、水牛角贴于弓臂内侧、上好的牛脊附近的筋腱以及使用黄鱼鳔制胶黏合,才得此弓。看似普通的组合,实际上却是杀人的利器。
夏乾手有些颤抖,他不打算杀了青衣奇盗——杀人,这一点他想都没想,只希望射中青衣奇盗的腿,使其行动不便,定可以擒获。
月朗而风不清,秋月惨白,映着夏乾与皎月同色的脸,嘴唇也是苍白的。
无论结果如何,就在这一箭了。如此重要的任务非他夏乾莫属。
名垂青史……夏乾闭起了眼睛,心开始狂跳。
名垂青史其实不是他想要的,功名利禄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想借这个名头,用自己仅有的射箭本事来换取自己人生的一点自由,尽管这点自由可怜又奢侈。今晚的事会让他受到母亲的责骂,会被罚抄很多遍《论语》,但是只要他抓住大盗,哪怕没有封赏,也许父母会认为他有出息,也许会让他背着弓箭踏出家门去,也许会去很多很多地方,也许会认识很多很多的人……他拼尽全力,为的只是这点“也许”。
他架起了弓。
庸城府衙门口的灯灭了。那里距离夏乾很远,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正在他凝神屏息观望之际,却见另一盏灯也灭了。
灯火的位置在庸城府衙的正门口,距离远,看得不真切。那灯火灭得诡异,悄无声息。每一盏灯火都是家丁在提着的,如此熄灭,必有蹊跷。接着,又一盏灯火灭了,整个庸城府衙的大门到院子一片漆黑。
夏乾纳闷:出什么事了?
庸城府衙的院子十分古老,石灯的火一直燃着,一个个小亭子般孤独地亮着,夏乾甚至看得清上面的莲花纹饰。就在石灯的旁边,一个灰色衣衫的家丁提着一盏白灯笼,似乎在做常规巡查。
灯火正好照在家丁脸上。
就在那一瞬,夏乾赫然发现就在那家丁身后的树上有个黑影。
他心里一惊,但是看得不真切。只见那黑影迅速跳下,无声无息地一掌劈在家丁的后脑。
家丁立刻倒下了。夏乾暗暗惊呼,却见黑影迅速用手帕捂住家丁口鼻,一手托住灯笼——动作太快了,真的太快了。片刻他吹熄了家丁手中的灯笼,随即把人拖到深深的草丛里。
那黑影的手法之快,夏乾几乎看不清。
黑影隐到树林里去了。
眼看庸城府衙后院还剩一个家丁。他提着灯笼守在后院,浑然不知自己是庸城府衙唯一一个还在巡视的人。而庸城府的四周街道再无他人。
夏乾心里暗道大事不妙,却见那黑影突然冒出,如同鬼魅一般落在了最后一名家丁身后。不久那名家丁也倒地,那黑影手法之快,同刚才如出一辙。
这里是距离那黑影最近的地方,夏乾可以清楚地听到灯笼掉到地上的咣当声。
在灯火的照耀下,黑影不再是黑影。
那是一个穿着青黑色衣服的人。
看身高,应该是个男人,他的大半个脸被面巾蒙住,额前碎发导致夏乾看不清他的眉眼。他未梳发髻,只是拿青黑色的带子略微系上,如此行动倒是方便;也没有带弓弩,只带着佩剑,然而剑鞘上没有图腾,此外没有多带别的东西。
他仿佛是来自黑夜,此时正站在那棵银杏树下,青黑色的衣裳质地贴身柔软。青黑衣衫似乎是黑影与落叶交织而成的产物,在秋风吹拂下轻扬,与月光完美糅合从而构成了一幅令夏乾终生难忘的画面。
敏捷的身手,乌黑的头发,夏乾很是吃惊,名扬天下的青衣奇盗居然这么年轻。
[1] 羊踯躅(yáng zhí zhú):又名黄杜鹃、羊不食草、闹羊花、老虎花。一种落叶灌木,属杜鹃花科植物。花辛、温、有大毒。《神农本草经》记载可治疗风湿性关节炎、跌打损伤。在医学上常作为麻醉、镇痛剂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