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证据(第4/8页)

“在计算战利品吗,诺玛?”

她微笑着,却冰冷地说道:“坐吧,卡尔,我知道你会来。”

“知道我会来?”我边说边坐进一张椅子中。

“那当然。你本来就住在这里,不是吗?”她颇有些讽刺地说。

“是呀,”我说,“我希望你不会觉得我碍事。”

“你一直都那么恨我,卡尔,你把我想得很坏,就跟那些自以为是的记者一样爱捕风捉影。既然十二位聪明的男人都认定我无罪,为什么你就不能怀疑一下自己的判断呢?”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说:“你知,我知——因为,你谋杀了我父亲!”

“根本没这回事!”她脸色铁青地叫道。

“泰森举着枪,”我描述着,“但我认为,是你扣动了扳机。”

“卡尔,”她有些无力地说道,“我,我爱你父亲,可是你……”

“别来这一套,诺玛!你跟我一样不爱他,”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是个讨厌的老古董,一个固执又愚蠢的暴君。他从来都不为别人考虑,他的眼中就只有他自己。在他那个小王国中,他就是一个小‘希特勒’。不用糊弄我——我们俩都痛恨他!”

这些谎言未必全是假的,有一些倒确是真话。我觉得她在筹划谋杀我父亲时,脑子里大致也会这么想。

“卡尔!”她喊道,看得出来她确实非常惊讶,“这太难以置信了!你,你忘恩负义,要知道,你父亲帮过你很多忙。”

“诺玛,不要这么虚伪,好吗?”我像她的同谋一样冲她眨了眨眼。

她嘴角边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承认了我的话:“我也许有点儿虚伪——一点儿而已。不过,卡尔,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这么不喜欢你父亲,那你掩饰得实在太好了。这么多年来,你都没对我说过一句批评他的话。”

“就这一次——”我说,“现在开诚布公吧,我们是敌人……哦不,不是敌人,是竞争者。我要是告诉你我对老头儿的真实想法,你转过脸去就会告诉他。你会想办法毁了我,对吗?”

诺玛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点起了一支烟:“无可奉告。”

她脸上的笑容印证了我的话。“你这个人真矛盾,”她继续说,“你自己也痛恨你父亲,为什么还要仇视我呢?”

“你难道猜不出来个中缘由吗,诺玛?我对你本人并无恶意。可是我喜欢钱,尤其那些理应属于我的钱。所以我真希望陪审团判你们有罪。”

“瞧瞧,瞧瞧,你这人真残酷。”

“哪儿的话。可惜我不走运,失败了。”

“你不在乎你父亲被谋杀?”

“事后你看见过我哭吗?我在乎的只是钱,有钱就是幸福。但是诺玛,我要告诉你:泰森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他太粗心了。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话,就根本不会有什么陪审团的事了,根本不会有什么案子要交给他们审判。”

她面无表情却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继续说:“诺玛,听着,要不是你明智地请了麦克斯韦尔·戴维斯,泰森肯定就完蛋了,他会连累你也完蛋的。这次你们能逃脱,要全归功于戴维斯,他打官司真有一套。”

诺玛赞同地笑起来,发出“咯咯”的声音,我也跟着她笑。“那个老家伙堪称艺术家。”

我无奈而又不得不敬佩地摇摇头,听她继续说道:“他真是天才!他把证据转到他想让你看到的那面。比如桌子,泰森愚蠢地在上面留下了他的爪子,可你以为他死定了?没有,麦克斯韦尔·戴维斯跟我们说,他的指纹应该留在客厅的那张桌子上。泰森来的时候总会到那里坐着,所以,他坐在桌边把手放在桌子上是很正常的。”

我叹了口气:“他也实在太愚蠢了,为什么他不戴手套呢?”

“啊,他戴了!”诺玛为那个笨男人辩护说,“可是他不得不把手套脱一下,因为——”她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我,可能以为我会淡然一笑,然后满不在乎地耸一耸肩膀。

“多谢,诺玛,”我站起来,怒吼道,“这就是我想知道的!”

我冲她走过去,恨不能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却看到她把手伸进半开的抽屉。然后,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到了一支乌黑的德国手枪——那枪眼正对着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