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 月(第5/16页)
梅茜耸耸肩。
“嗯,也许你是对的,”埃普丽尔说,“有时候,最好不要让他们第一次就什么都得到。如果你牵制住他们,反倒能让他们的感情更强烈。”
梅茜换了个话题。“遇到姓皮拉斯特的人,让我想起了那些可怕的往事。”她说。
埃普丽尔点了点头。“那些大老板,我恨透了那帮操蛋的家伙。”她突然刻毒地说。埃普丽尔的用词比梅茜在马戏团的时候说的还要粗鄙。“我从来不去给老板干活,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我做这种事。我给自己定价,提前拿到报酬。”
“托比亚斯·皮拉斯特破产那天,我跟我哥哥离家出走,”梅茜说,她伤感地笑了一下,“你可以说,就是因为皮拉斯特家族,我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离开家以后去做什么了?一下子就加入了马戏团吗?”
“没有。”想到当时自己又害怕又孤单,梅茜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撕扯她的心,“我哥哥偷偷上了一艘去波士顿的船。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在一个垃圾堆上睡了一个星期。感谢上帝,那是五月份,天气还算温和。只有一个晚上下了雨,我用破布把自己裹起来,因此好几年身上都有跳蚤……我还记得那次葬礼。”
“谁的葬礼?”
“托比亚斯·皮拉斯特。送葬的队伍从街上经过。他是镇上的大人物。我记得当时有个小孩子,不比我大多少,穿着黑衣裳,戴着礼帽,拉着他妈妈的手。那应该就是休。”
“真想不到。”埃普丽尔说。
“在那之后,我走着去了纽卡斯尔。我装扮成一个男孩子,在马厩里工作,帮着干杂活。他们让我晚上在稻草上睡觉,跟那些马在一起。我在那儿待了三年。”
“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长出了这个。”梅茜说,摇动着她的双乳。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看见她,两只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冒出来,“马仔的头儿发现我是一个姑娘,就想强奸我。我用短马鞭抽了他的脸,这下就没法干下去了。”
“我倒希望你切了他。”埃普丽尔说。
“我的确让他消了火。”
“你应该把他的那玩意儿弄疲沓了。”
“他可能就想那样呢。”
“离开马棚后你去哪儿了?”
“就是那会儿我加入了马戏团。一开始只是一个马仔,最后当上了骑手。”想到这些往事,她又长叹了口气,“我喜欢马戏团。那儿的人让我很温暖。”
“太温暖了,我猜。”
梅茜点点头,“我一直没办法跟马戏团主管好好相处,到了他想跟我劈腿的时候,我也就该离开了。我想,如果我要靠为男人吹喇叭过日子,那我得多要点儿工钱。就像现在这样。”她总拣一些怪模怪样的说话方式,学着埃普丽尔那种毫无拘束的用词。
埃普丽尔使劲看了看她。“从那会儿算起,你到底吹了多少喇叭?”
“说实话,一个也没有,”梅茜有些尴尬,“我不能骗你,埃普丽尔——我好像不是干这行的料。”
“你太适合干这行了!”埃普丽尔反驳说,“你那双眼睛一忽闪,无论什么男人都抵抗不了。听我的,跟索利·格林伯恩好下去。每次让他尝点儿新鲜的。哪天让他摸摸你下面,下次再让他看看你一丝不挂……三个星期他就得喘着气追着你跑了。然后找个晚上脱了他的裤子,把他的那话儿含在嘴里,跟他说:‘如果你在切尔西给我买个小房子,你想什么时候干,我们就什么时候干。’我向你发誓,梅茜,要是索利能说个‘不’字,我就去当修女。”
梅茜明白她的话有道理,但她的内心里对这些很是抵触。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部分是因为索利不怎么吸引她。可让人矛盾的是,也是因为他实在太好了,她不能那么没心没肺地操纵他。但最要命的是,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将要放弃对真正爱情的所有期待,再不可能跟一个她真正喜欢的男人结婚。另一方面,她还得想办法生活下去,她决意不要像自己父母那样生活,一整个星期都在盼着那份微薄的薪水,担心几百英里以外发生什么金融危机,砸了他们的饭碗。
埃普丽尔说:“其他那些人怎么样?你可以从里面挑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