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23/67页)

下周起,我有一场短期演出,由我训练两周的年轻女孩格特鲁德担任助理,格特鲁德动作灵活、曲线完美,像个搪瓷娃娃般美丽无知,还是我另一位新技师,亚当·威尔森的未婚妻,亚当原本是一位木匠,我支付他们相当优渥的薪水,也对他们目前为止的工作表现非常满意。

亚当在身材方面,几乎是我替身的不二人选,虽然我还没告诉他,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是替代鲁特的最佳人选。

1896年2月12日

我今晚明白了什么叫作血液因恐惧而冻结。

当时我一如往常地表演前半场的纸牌魔术:请一位观众选择一张牌,然后写下他的名字,给所有观众看,之后我要回那张牌,然后在他眼前把牌撕掉、扔到一旁。

几分钟后,我拿出一个关了只金丝雀的鸟笼,然后把笼子交给那位选牌的观众,但小鸟马上消失不见,只留下来他手中的空笼子,里面还有一张纸牌,就是上面有他签名的牌。魔术到此结束,然后这位观众回座。

但今晚,当我堆满微笑期待观众的掌声时,那位自愿上台的观众却说:“大家看,这不是我选的纸牌!”

我转向他,但这个傻大个站起来,一只手晃动着鸟笼,另一只手拿着扑克牌,要读出纸牌上的字。

“先生,请交给我。”我很低调,想到自己的纸牌戏法也许出了差错,准备变出满天彩带,来掩饰前一个表演的意外错误。我试图拿回那张纸牌,但不幸接踵而至。

那傻大个在我身旁打转,然后得意地大叫:“你们看,有其他字在上面!”

这名观众利用他手中握有的事实,打败了魔术师的把戏。为了拯救这一刻,我必须拿到那张纸牌,我把牌抢过来,然后抛出五彩彩带,并暗示乐团指挥奏乐,还对观众挥手恳求鼓掌,并请那恶魔般的观众回到座位。

在音乐声及零落的掌声中,我呆若木鸡地站着,看到纸牌上写着的字:

我知道你和希莉娅·麦克珀森都去哪里幽会——啦啦啦啦啦!

艾尔弗雷德·博登

牌的花色是黑桃三,就是我安排好被观众选出的那一张。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怎么完成其他演出的,但我还是做到了。

1896年2月18日

昨晚,我独自到剑桥的帝国剧院去看博登的演出。

当他说了一串冗长的旁白,为柜子表演做准备时,我立刻从观众席中站起来,大声对全场观众说,有一位助理早就躲在柜子里。语毕我马上离席,走出剧院时,我往后看了一眼,幕布突兀地落下。

但我还是想到,自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在回伦敦的长途火车上,我非常良心不安。在那黑暗的夜里,我有充分的时间来反省自己的行为,我很后悔,破坏魔术表演让我害怕。魔术就是幻术,是为了让观众享受到娱乐的一种暂时性效果,我有什么权利去破坏魔术表演?(但博登不也是?当轮到他报复时。)

很久以前,在茱莉亚失去我们第一个孩子时,博登曾写信对他所做的一切道歉。愚蠢,哦!我真愚蠢!竟然拒绝了他!现在轮到我想平息仇恨了。

我们两个成年人究竟还要公开互相残杀多久?只为了我们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仇恨?当茱莉亚因他而受伤时,我是有一个正当理由去恨他,但那次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

经过那段冰冷的火车旅行,我回到利物浦街车站,还没想到该如何达成和解。今天一整天,我还是在想那件事,我会鼓起勇气写信给博登,要求终止一切纷争,并建议来次私人会谈,看看有什么一定得解决的宿怨。

1896年2月20日

今天,有一封寄给奥莉薇娅的信,她看完后质问我:“所以鲁特告诉我的都是真的?”

我问她是什么事。

“你还与希莉娅·麦克珀森见面,对不对?”

她把收到的字条丢给我,信封外写着:伊斯林顿45号B座的现任住户收。这是博登寄来的!

1896年2月27日

我已经和自己谈和,和奥莉薇娅,甚至和博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