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问与答(第5/22页)

“你没有问她为什么吗?”

“我从来不问她的事情。如果想告诉我,她早就说了。”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怀孕了?”

“是的,在她生病之前两天说的,在那之前她一定已经有了怀疑,但是报告单那天早上才出来,证明她确实怀孕了。我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要把孩子打掉。”

“你没有向她指出这样做或许是非法的?”

“没有,她才不在乎法律。我告诉她那样做是错误的。”

“但她仍然一意孤行,打算去流产?”

“是的,她说她认识一个愿意做流产的大夫,不会有任何危险。我问她是否需要钱,她说没事,钱只是小问题。她从未告诉过我她打算去找的大夫是谁,我也没问。”

“但是在钱的问题上,只要她需要,你都准备帮她一把,即使你不赞成她去堕胎,是吗?”

“我赞不赞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做是错误的。但是当我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就不得不决定是否帮助她。我担心她去找一些无执照的背街小诊所,这样做会损害身体健康,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我知道法律已经变了,现在很容易得到一张医疗介绍信,但我认为她无法取得合法的资格。我不得不在道德上做出决定。如果打算造孽,还不如把它做得聪明些,否则便是对上帝的不敬,也是对它的蔑视。你不这样看吗?”

达格利什正色道:“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神学观念,我没有资格对此发表看法。她告诉过你谁是这孩子的父亲吗?”

“没有直接说。我猜也许就是那个她一直在交往的年轻作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你能到哪里去找他,但我知道,去年十月约瑟芬和他一起去怀特岛待过一星期。她休了七天假,告诉我她决定和一个朋友去那里走一走。我猜想那个作家就是那个朋友。他肯定不是这里的人,他们是十月的第一个星期去的,法伦告诉我,他们住在威恩特诺南边5英里远的一间小旅馆里。这就是她告诉我的全部情况。我猜她大概就是在那个星期怀的孕。”

达格利什说:“日子倒是对的。她从来没有向你吐露过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没有。我问过她为什么不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她说硬塞给孩子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对孩子不公平。我记得她是这样说的:‘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一定会吓坏的,除非他突然有了强烈的需求,想体会一下做父亲的滋味,或者只是想看一下它到底长什么样。他也许会想看这个孩子出生,却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写出一篇耸人听闻的、关于孩子出生的故事。但他其实不会对任何人承担义务,除了他自己。’”

“法伦喜欢他吗?”

女孩在回答前足足停顿了一分钟,然后说:“我想是这样的,那就是她自杀的原因。”

“是什么使你认为她是自杀的?”

“我从来就没想过约瑟芬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如果她是自杀的话,但我认为其他死法更不可能。我真的不了解她。人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任何人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我永远相信这点。和有人杀害了她比起来,更有可能是自杀,确实是这样。在我看来,她被谋杀的观点绝对不可信,他们为什么要杀她呢?”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可能的动机。”

“我也不能。就我所知她在约翰·卡朋达医院没有敌人。她人缘不好,过于沉默寡言,不和人来往。但是人们也并不是不喜欢她。即使不喜欢,也不至于因此去杀她,总还得有点别的原因。看来更有可能是她得了流感之后不久又背负上了责任感,在心理上受着莫大的煎熬,觉得自己处理不了堕胎,也不能面对非婚生子,一时想不开便自杀了。”

“我在示范室向你们提问时,你说你可能是她生前见到她的最后一人。昨天晚上你们在一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有没有使你觉得她也许会自杀?”

“如果她真的使我有这个想法,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去睡觉的。她什么都没说。我想我们总共也没说五六个字。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回答说很好。她明显地表示出没有心思和我闲谈,所以我也就不去烦她。大约20分钟后,我上床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