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曲中旧侣(第14/20页)

黄海博道:“邵公子只看到账簿,在有心人眼中,这可都是财富。”

邵拾遗道:“难道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又问道:“刺客……哦,也许不该叫他刺客,这人会不会就是杀死我爹的凶手?”

曹湛踌躇道:“这个嘛,现下还不好说。不过邵员外遇害时,端坐于书桌后,凶手则是站在他背后,表明他与凶手是相识的。”

邵拾遗道:“可是爹爹交际很广,我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人会针对他。”

黄海博对自己的眼力颇为自信,仍然认为是同一名凶手杀了黄芳泰与邵鸣,忙问道:“当日西园宴会,邵公子可留意到了异常之处?譬如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接近过尊父?”

邵拾遗道:“那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黄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黄海博不便公然提及黄芳泰命案,只好道:“听说上次赴宴西园后,尊父便很少出门,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邵拾遗想了想,道:“不记得有什么可疑人物与爹爹交谈,即便有,那应该也是我离开西园之后的事了。”

曹湛本来也没有期望从邵拾遗这边得到有用线索,而今邵氏接连出事,不免认为黄芳泰、邵鸣两案独立,并无联系,遂问道:“听说邵员外死前数日,派了府上管家高敏前往北京送信,可有此事?”

邵拾遗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

曹湛道:“邵家生意大,府上下人、听差的着实不少,邵员外为何要派高管家去送信,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邵拾遗道:“高管家不单是信使。”又解释道:“之前姊夫不断写信来要钱,爹爹遂将财产做了分割,在信中一一写明。之所以派高管家去北京,是因为他跟随了爹爹几十年,爹爹最信任他,他对邵氏产业最熟悉不过。有许多田宅我尚且不知,只有高管家知道。”

曹湛道:“实在抱歉,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邵公子。”特意到门前招手叫进高戈,这才道:“高管家昨夜过世了。”

高戈愕然道:“怎么可能?叔叔现下人应该还在北京呢。”

邵拾遗也皱眉问道:“曹总管说高管家昨夜过世,消息怎会如此快传到江宁?”

曹湛道:“高管家根本没有离开江宁。”大致说了高敏浮尸在乌龙潭被发现一事。

高戈“啊”了一声,本能转头去看邵拾遗。

邵拾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高戈问道:“二公子对此不知情吗?”

邵拾遗怔了一怔,道:“我如何会知情?我只知道高管家受爹爹派遣去了京师,他人应该在北京才对。”

高戈道:“不是,宜园距离乌龙潭不远。”

邵拾遗明显不耐烦起来,怒道:“那又怎么了?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派人捉了高管家,关在宜园,昨夜又杀了他,抛尸于乌龙潭中?”

高戈吓了一跳,忙道:“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邵拾遗怒道:“这邵府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是爹爹和高管家亲自挑选,厨子、园丁、奴婢、仆人,无一不是。上下里外都是你叔叔高管家的心腹,宜园亦是如此,我能派谁去做这件事?”

高戈忙道:“是,是,小人一时伤痛,口不择言,说了糊涂话,二公子千万莫怪。”问明高敏尸首停在江宁府署后,便匆忙退了出去。

曹湛不便再作逗留,便与黄海博告别出来。

邵拾遗送至门口,沮丧告道:“爹爹尸骨未寒,兆贝勒又因我而死。他是爹爹结拜兄弟之子,又贵为贝勒,而今他出了事,我该如何向蒙古王爷交代?”

曹湛道:“事情已然发生,还请邵公子节哀顺变。兆贝勒身份特殊,稍后我会知会江宁府,请陶知府帮忙善后。”

邵拾遗道:“多谢,曹总管有心。”

离开邵府,黄海博便引曹湛入来武宁桥桥东的武记酒肆,到窗边坐下,道:“奔波了一日,实在辛苦,还是先喝几杯热酒,解解乏气。”

曹湛摇头道:“今日接连出事,我可没什么心情饮酒。”又道:“目下看来,是有人有心针对邵氏。先是管家高敏未出金陵被劫,再是邵鸣于自家书房遇害,今日又有神秘人出现在邵氏书房。也许正如黄兄所言,凶手在找什么东西。”

起初,凶手以为东西在高敏身上,遂将其拦截,然未能有所发现,为避免事情张扬出去,只好将高敏囚禁。高敏侥幸逃脱后又失足溺死,只是意外。而后凶手闯入邵氏书房,杀了邵鸣,仍未能找到所需之物。今日再入书房寻找,却被邵拾遗与兆贝勒撞破,不得不再次出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