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之路(第26/28页)
“我现在很担心罗宾,”鲍勃·史密斯说,“我让他在圣墓教堂外面等着我们,可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却失踪了。”
“失踪了?在这种乱哄哄的地方?”吉姆·福斯特惊得瞪大了眼睛。
正在这时他看见了他的妻子,身边跟着姬尔,两人正穿过圣斯蒂芬门往这边走来,立刻让他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连忙朝她跑了过去。
“谢天谢地,你可算回来了,”他说,“我们正要把迪安小姐送到医院去。她已经在救护车上了。我一会儿在路上再给你解释。简直是大小事故接连不断。巴布科克病了,罗宾又失踪了,这真是灾难性的一天。”
凯特抓住了他的胳膊:“可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我会出什么事?”
他拉着她走向救护车。他连看都没看姬尔一眼。鲍勃迟疑了一下,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随后他转过身,发现姬尔就站在自己身旁。
“你去哪儿了?”他问道。
“我也说不清,”她疲惫地说,“在一个什么花园待了一会儿。我一直找你,但怎么也找不着。凯特跟我在一起来着。她很担心她丈夫。人一多他就受不了。”
“我们这些人也一样受不了,”他说,“不过我们还得再次面对他们。小罗宾走丢了,我必须把他找回来。这儿也没别人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真想去?我看你已经累坏了。”
福斯特夫妇钻进了救护车。鸣笛声大作,旁观的人都散开了。姬尔脑子里想着被他们称为悲哀之路的那条无穷无尽、蜿蜒向上的街道,想着那些念诵经文的朝圣者、喋喋不休的商贩,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些,不想再听到那些嘈杂的噪音。
“我可以面对,”她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显得太漫长。”
罗宾很是自得其乐。每当他一人独处,就会有种自由自在、无所不能的感觉。一路尾随着那些不时跪倒在地的朝圣者踽踽而行,早已让他厌烦之极。甚至他们连这条路是否正确都没搞清楚,这样做就更没必要了。整个城市经过那么多次的摧毁和重建,已经与两千年前的面貌决然不同。让它复原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这里再次推平,然后往下挖掘,找到原来的所有地基。他长大后如果没有当上他父亲那样的科学家,就会做一个考古学家。他觉得,这两个职业十分近似。他是肯定不会去当巴布科克那样的牧师的。当今时代不同了。
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在教堂里待多久。大概会待几个小时吧。教士和朝圣者把这里塞得满满当当,人们比肩继踵,互相冲撞。他因此笑了起来,这一笑倒让他想上厕所了——他祖母讨厌厕所这个字眼,可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不过这儿根本没有,所以他便在教堂的墙边解决了。谁也没看见。然后他往台阶上一坐,拿出那两张地图在膝盖上摊开。问题是,耶稣当时是被关在安东尼要塞,还是关在城堡里?或许两个地方都关过。但哪一个是他背上他的十字架,跟其他两名囚犯动身前往各各他之前最后待的地方呢?福音书里没说清楚。他被带到彼拉多面前,但彼拉多当时可能待在其中的任何一个地方。彼拉多将耶稣押送到大祭司那儿,然后钉上十字架,但大祭司是在什么地方等着呢?这是问题的关键。可能是在希律王的宫殿,也就是现在城堡的位置,要是这样的话,耶稣和两个窃贼应该是从加纳斯门出城的。他对照着两张地图:加纳斯门现在称作雅法门,希伯来语是“雅弗”,就看你说的是哪种语言了。
罗宾望着教堂门口。看来他们还得在里面待上一百年。他决定往雅法门那边走,亲自去看看它到底什么样。那里并不太远,借助手里那张现代的地图,他不会走迷路。他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那座城门,便停下脚步,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人们从城门走进走出,门外停着不少汽车,就像圣斯蒂芬门那边的情形一样,它正好处于这座大墙环围之城的另一端。问题是,这里在两千年前应该是光秃秃的山坡和一座座花园,可现在变成了一条通衢大道,一座现代城市四面扩张开去。他再次求教他那张老地图。这儿原来有一座要塞塔楼,名叫“塞菲努斯”,傲然耸立于城市的西北角,公元七十年提图斯皇帝在占领并洗劫耶路撒冷之前,同他的罗马军团驻扎此地,骑马巡查过这座塔楼。现在,遗址上已经有了其他建筑,叫作“兄弟学院”。不过,先别急,这是所谓的兄弟学院,还是一座名叫“骑士宫殿”的酒店呢?无论是什么,它都是建在城墙里面的,这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就算城墙是重修的,也同样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