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第4/6页)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显然萨达特是个非常强硬的人,不会因为几个魁梧的士兵在他房子里捣乱就崩溃到把所有事都供出来。范德姆指了指大厅另一头。“那个房间是什么?”

“我的书房——”

范德姆走到门口。

萨达特说:“家里的女眷在里面,你得让我提醒一下她们——”

“她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开门。”

范德姆让萨达特先进门。里面没有女眷,但有一扇开着的后门,像是有人刚从房间里出去。这不要紧,花园里全是士兵,没人能逃掉。范德姆看见书桌上有一把手枪,下面压着几页阿拉伯语手稿。他走到书架旁检查了一下,《蝴蝶梦》不在这里。

房子里另一处传来叫喊声:“范德姆少校!”

范德姆循声来到厨房。一个军士站在烤箱旁,家里的狗正对着他穿着靴子的脚狂吠。烤箱的门开着,军士从里面抬出一台装在手提箱里的无线电发报机。

范德姆看着随他来到厨房的萨达特。阿拉伯人的脸因为苦涩和失望而扭曲了。这么说这就是他们的交易:他们给沃尔夫示警,作为交换,他们得到沃尔夫的无线电。这意味着他还有另外一台吗?或者沃尔夫计划到这里,到萨达特家来发情报?

范德姆对军士说:“干得好,把萨达特上尉带到总司令部去。”

“我抗议。”萨达特说,“法律规定埃及军队的军官只能被扣留在军队食堂,而且必须由一名同僚军官看守。”

那名高级埃及警察正站在附近。“没错。”他说。

范德姆又一次暗暗咒骂博格把埃及人扯进来。“法律还规定间谍要被枪毙。”他对萨达特说。他转向那名军士。“把我的司机叫来。结束这里的搜查。再用间谍罪起诉萨达特。”

他又看了眼萨达特。苦涩和失望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代之以一副算计的表情。他正在思考如何就这件事大做文章,范德姆想,他准备扮演烈士。他很懂得将计就计,他应该去从政。

范德姆走出房子,钻进一辆吉普。片刻之后,他的司机跑了出来,跳上他身旁的座位。范德姆说:“去扎马雷克。”

“是,长官。”司机发动吉普车离开。

当范德姆抵达船屋时,潜水员们已经结束了工作,正站在纤道上脱掉装备。两个士兵正把一个极其可怕的东西从尼罗河里拖出来。潜水员们把绳子系在他们在河底发现的尸体上,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杰克斯朝范德姆走来。“看看这个,长官。”他递给范德姆一本浸透了水的书。硬纸板封面已经被撕掉了。范德姆翻看了一下,是《蝴蝶梦》。

无线电给了萨达特,密码书扔进河里。范德姆回忆起船屋里那个装着纸灰的烟灰缸:沃尔夫烧掉的是密钥吗?

他有一条重要的情报要发给隆美尔,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扔掉无线电、书和密钥?结论是必然的,他还有另一台无线电、另一本书和密钥,藏在某个地方。

士兵们把尸体拖到河岸上,然后立刻退开,像是不想再和这玩意儿有任何接触。范德姆站着俯视尸体。喉咙被割断了,头颅差一点儿就要和身体分离开来。腰间的绳子系着一个公文包。范德姆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打开公文包。里面装满了整瓶整瓶的香槟。

杰克斯说:“我的天哪。”

“令人作呕,不是吗?”范德姆说,“割喉,抛尸到河里,用一包香槟做重物来让尸体下沉。”

“冷血的畜生。”

“而且用起那把刀来手法真快。”范德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敷的药现在已经拿掉了,留了几天的胡子遮住了伤口。但拜托不要这么对艾琳啊,不要用那把刀对付她。“我想你们还没找到他吧。”

“我什么都没找到。我把阿卜杜拉抓起来了,只是遵照通常的做法,但他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回来的路上去了趟橄榄树别墅,也是这样的情况。”

“在萨达特上尉家。”范德姆突然觉得精疲力竭。似乎沃尔夫每次都胜他一筹。他想到也许他只是不够聪明,才无法抓到这个狡猾而神秘的间谍。“也许我们已经失败了。”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脸。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他不知道自己站在桑迪·史密斯少校可怖的尸体旁做什么。从这上面已经发现不了什么了。“我想我还是回家睡一个小时。”他说。杰克斯看起来很惊讶。范德姆补充道:“这也许能让我思路更清晰。今天下午我们重新审问所有的俘虏。”